柳时序利落地把手机往兜里一揣,然后把手搭在柳仁勇的肩头,状似乖巧地朝柳仁勇贴过去:“没有,就是跟朋友聊个事儿,挺逗一事儿。”
柳仁勇笑骂他:“没个正形,站没站姿,爷爷都是这么教你的?”
柳时序立马从柳仁勇身上弹回来,但还是嬉皮笑脸的模样,他的心情好极了,“终于回纽约了,终于回家了!”
柳时序回到家,一番梳洗打扮,选了一套白色印花的西装三件套,花枝招展地从二楼走下来。
柳仁勇眼皮都没抬,手里拿着早上到的报纸,“不在家吃饭?”
“嗯,约了阿哲和君柏吃饭。”
柳仁勇“哼”了一声没说话,柳时序走过去坐到柳仁勇边上,拿出一贯讨好爷爷的姿态说:“爷爷,我接下去一周都陪您在家吃饭。今天是我们‘桃园三结义’十周年纪念日,君柏早早订了位置了……”
“喝酒就喝酒,还冠冕堂皇的,把三国演义都搬出来了。这书你没读过吧?”
柳时序挠了挠头:“是阿哲起的,我哪懂古代中国……”
柳仁勇瞪他一眼,“我书房里有,有空多读读历史,对做生意也有好处。”
柳时序乖巧地说:“遵命,我晚上回来就去您书房里面拿。”
“去吧,开车小心点。”
柳时序得了爷爷首肯,愉快地从车库里倒出最爱的跑车朝约定的饭店开去。
地点是城中有名的米其林法餐,复古典雅的法式宫廷风格的餐厅里飘扬着优雅的古典音乐,柳时序沿着旋转楼梯柔软的地毯拾级而上,在一个私密的角落看到已经入座的发小们。
“我没迟到吧?”柳时序看了看表,明明提前到了五分钟,但是那两个人还是比他要早。
“我们也刚到。”傅君柏盯着他看,“你航班下午到的?”
“嗯,回家了洗了个澡就出来了,我够意思吧。”
李殊哲也盯着他看:“你气色不错呀,坐完长途航班还能这样神采奕奕的,比我们上次在济州岛见面的时候还要好。”
柳时序耸耸肩,“恋爱中的男人,你们没见过嘛?”
李殊哲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用只有三个人才听到的声音说:“做了?”
柳时序挑挑眉,“你猜?”
李殊哲和傅君柏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点头。
“好吧,猜对了。”
李殊哲瞧他一脸回春的模样,一脸八卦地问:“怎么样,跟男人做的感觉怎么样?”
柳时序踢了他一脚,“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不过我大发慈悲可以提前跟你剧透一下,就是那几个字,爽、很爽、非常爽。”
李殊哲嫌恶地摇摇头,“没文化。”
柳时序郁闷地喝了口红酒,“出门前被爷爷奚落一顿没文化,来这里还要被你数落,啊我长这么大容易嘛我。”
傅君柏则是好奇:“怎么感情突飞猛进了?”
柳时序便在他们吃前菜的时候把他去中国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李殊哲觉得表弟这只花蝴蝶算是彻底栽在那个上海男人手里了,他托着下巴问,“打算什么时候在纽约领个证?你迟航哥年纪也不小了,不能一直耽误人家吧。”
“滚,我老婆芳华正茂,什么年纪不小呀。”柳时序不满地说,随即又有些苦恼,“怎么着也要先赚点老婆本吧,我现在连工作还没有呢,拿什么养别人。”
李殊哲点点头:“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傅君柏笑了,“没想到爱情还能催人进步,你爷爷怎么说,回去让你做什么?”
“有一个新的冻干咖啡要上市,我先负责新产品传播和营销。”
“你爷爷用人蛮大胆的,直接让新人干一个新的业务。”傅君柏说。
“那可不,我爷爷当年可是一个人独闯南美跟那些军火贩子交涉买地买庄园的。”柳时序说起爷爷过去的经历,颇有些自豪。
“不过凭哥的经验,这一工作起来可就没完没了,人累心也累。到时候你恐怕连谈情说爱的时间都没有,你们俩又隔了一个太平洋,感情很受考验哦。我劝你早点把你老婆接到纽约吧,别到时候跟别人跑了你都不知道。”李殊哲泼了一盆冷水。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不想么?但他还要照顾父母的感受,一时间也没有好的法子。”
傅君柏问:“你爷爷知道你这档子事儿吗?”
“出柜?”
“嗯哼。”
“没有,我还没说。我爷爷吧,虽然在美国活了大半辈子,但身上还带着传统韩国大家长的影子呢,保守,专制……我要说自己喜欢男人,不知道会不会被他揍死。”
“那你打算就一直瞒着?”
“等时机合适就说,要挨板子就挨吧。”柳时序坚定地说。
傅君柏想起什么,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李殊哲说。
傅君柏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会儿,曾经一起混进过高年级的毕业舞会?”
“好像有那么回事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长得太着急了,竟然谁也没被认出来,蒙混过关了。”李殊哲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也噗嗤笑了。
“最开始是没被认出来,但因为傅君柏这家伙长得太招摇,女生全要跟他跳舞,惹恼了高年级男生,我们最后狼狈地被请出去了。”柳时序忿忿道。
傅君柏无奈摇摇头,李殊哲幽幽地点评:“谁说漂亮无罪……喂,柳时序,你干嘛现在还那么酸溜溜的,你可是我们当中第一个找到传说中那个直到海枯石烂也至死不渝的爱情的人……还不满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