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不远处的一丛杂草里冒出只青色的小虫。杂草生得繁茂,叶子翠绿,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小点,有点儿像蚕卵。
至于那只虫子,长得和蚕以及蚕化成的蛾子都相去甚远。
它的形状看起来有点儿像蝉,叫声也有点像蝉,可这个季节并不是夏天,而且它似乎比普通的蝉要扁一些。最特别的是,这只昆虫通身都是青色的,和上清童子身上那串五铢钱的颜色倒蛮相近。
我望向它的时候,那阵锐利的叫声停止了,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回望我,似乎在确认我看起来不像坏人。
确认完毕,它身后像蘑菇那样“唰”地冒出个同品种生物,只是比它要小上一圈。
一大一小t两只青色昆虫并排站着,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我。
看上去就像一对母子。
“既然他要的是钱,那就给他好了。”
场面一时僵持时,封十八的声音慢悠悠从远处传来。她依旧拄着木竿,戴着那个巨大无比的墨镜,在阳光下嚣张异常。
她说着,看向上清童子:“你身上不就有串现成的五铢钱么?”
张伟忽然开心起来,稍稍收敛了点儿狰狞神色,赞扬道:“连个瞎子都比你有眼力见。”
话音才落,整方天地都倏然安静下来。
“瞎子?”封十八微微偏头,重复了遍他的用词,搭在竿子上的手一紧,木竿点地。
咔嚓,四面八方的裂纹在地面上蔓延开来。
下一刻,狂风四作。
“啊啊啊我的头发——”
“我的果子呜呜呜——”
全世界的树都尖叫起来,哭得痛彻心扉。
我的头发也再次遭受了蹂躏,连眼睛都差点被沙子迷了眼,还好林狗及时挡在我前边,双手虚虚罩在我额头前:“你这个新朋友脾气怎么这么爆?她欺没欺负过你?”
我还没回答,封十八的声音就在身侧响起:“我的徒儿,我自然爱护得紧。”
林狗沉默片刻,接着问:“徒儿?你什么时候拜的师?”
我没回答他这个问题,等风小了些,拿下林狗的手,探过脑袋高声质问:“师父,你下次再招风的时候能不能给个提醒?每次都这么突然我会神经衰弱的。”
“行,徒儿。”
封十八优哉游哉应着,突如其来的狂风终于彻底停歇,留下满地狼藉。原本站在她面前的张伟由于不设防备,直直栽倒了地上。
大大小小的叶子顺势盖在他身上,就像盖了层土,把人给活埋了。张伟整个人都躺在里面,只露出那个肥胖的肚子,看着就像原地隆起个小山丘。
而且过了好半天,这座黄绿相间的山都没动静,好像自暴自弃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