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康江岳在三个人的注视下尴尬的吃完夏阿姨储备的一个味道奇怪的面包,周绮华就领着这两个学生往山外走去,夏垂君也没挽留,目送他们离开了。
周教授突然问方康江岳:“你以为隐世如何?”
“我入世尚且未深,就更不要说出世的事了,于我个人而言,我还是愿意多做些实事。”
周教授又问穆定夫斯基。
“我不知道。”
周教授只能叹息一口气:“人各有志吧,活法有那么多呢。”
阿尔卑斯山上笼盖着白色的雾气,近处的山巍峨壮阔,远处的山连绵不绝,天上又飘下小雪,继续掩埋着这银白色的世界。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眨眼之间穆定夫斯基已经走过了在学校里的三年岁月,与方康江岳挥手告别后独自度过了一个孤独的大四。此时,是他又忙碌了一年的工作之后终于迎来的第一个元旦。
穆定夫斯基此时,已经踏上了潭州的土地,只是他身边还没有站着,那个曾经带他来到这个地方的人。
他此时西装革履,穿着整齐的工作装,在手环上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喂,穆老弟啊,元旦节快乐!”
穆定夫斯基轻笑一下:“同乐。元旦你们还没有放假吗?我已经到老家了。”
“哦,我这边可能抽不开身。”
“那过年呢?”
“过年,过年嘛……年夜饭可能吃不了了,大年初一可能可以回来吧,老周应该不会这么惨绝人寰。要我说,还是安托万老校长好,带着你们走务员方向,不像周教授带着我们走建员方向,最近我们这边准备搞个大的建议方向,吵的简直是不可开交……”方康江岳对别人说了几句话,“我不跟你说了啊,我这边现在有事儿……再说吧,再见。”
电话瞬间被挂断,穆定夫斯基也只能往家里走去。
为了可以真正的入乡随俗,穆定夫斯基提前了,一个月不吃葡萄糖块和营养膏,终于可以在这个时候和叔叔阿姨共进晚餐,虽然说穆定夫斯基仍然是吃的很狼狈,但一家人开怀大笑,也为节日增添了一股浓厚的欢乐氛围。
大年初一的晚上,方康江岳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康舜莲女士抓着儿子就是一顿埋怨,什么又瘦了呀,气色不好呀,衣服没洗干净发臭了呀……谁知道方康江岳经历了些什么。
方康江岳吃完饭,洗完澡,就直接瘫在了沙发上。穆定夫斯基在办公楼,经常见到他,只是他向来行色匆匆,在办公室里里与人辩论饭都没有顾上吃。以前在学校里梳得一丝不茍的头发,经常可以看见,翘起一两撮毛来。一年到头算下来,也说不上几句话。
穆定夫斯基想到这儿,就到方康江岳的身边坐下,方康江岳原本以闭上了眼睛,听到旁边有动静,又扭过头来抬抬眼。
“最近过的怎么样啊?”穆定夫斯基问。
“还可以,”方康江岳的手在肚子上摸了两圈,“我发现葡萄糖块的确是个好东西,节省了很多吃饭的时间。就是家里这饭,有些吃不下了。”
方父方母在厨房里洗碗,水声伴着碗筷碰撞的声音,有节奏的白噪音,让方康江岳的睡意更加深沉。
“困了就去楼上的床上睡吧。”
“哦……好。”方康江岳回答完,又坐了两三分钟,再慢吞吞的走上了楼。
穆定夫斯基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上了楼,他能感觉到方康江岳很累,但他仍能感觉到方康江岳在他自己的事业上,是富有激情的,他肯定在他的理想之路上努力奔走。
第二日清晨,方康江岳终于清醒了一点,方母也没有叫他吃早饭,于是他直接上了阁楼,这些年回家过年,他总是能在阁楼上找到穆定夫斯基,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怎么样,反正很喜欢泡在上面。
果不其然,他就在上面,方康江岳发话:“你说的?”
“什么?”穆定夫斯基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方康江岳心知肚明,这家伙肯定把他没有好好吃饭的消息告诉了父母。
穆定夫斯基抬起头问又他:“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呀?我指的是,你说的那个大项目。”
方康江岳觉得穆定夫斯基好像聪明了许多,至少不像那个西部利亚小笨熊了,他想知道什么,会直接问,而不是埋在心里。这倒是让方康江岳很高兴,他又回答:“你又在忙些什么呀?”
“我就是在公务机关里跑一跑,给人送些文件什么的。”
“不止这么简单吧,”方康江岳笑了笑,“送个文件还送到太空军基地上去了。”
“原来你还有时间关注我……说真的,你们那个项目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康江岳此时便不再笑,面对工作,他向来是严肃认真的态度:“说实话,咱们这个项目还的确有些……离经叛道了。咱们现在不是说让统一世界解体,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吗?简单来说,我们这个项目,是要建言加强地方的独立性。”
穆定夫斯基沉默了一会儿,竟直接反驳他:“我并不觉得这是一条好建议。”
方康江岳显然有些震惊,他已经听到了太多反对的声音,但他没有想到穆定夫斯基竟然会反驳自己,第一,穆定夫斯基的性格变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木讷;第二,遭到自己至亲朋友的反对,他的内心仍有些失落。
方康江岳没有想到,在家里还要打辩论。
“哎呀……你还记得你出来的那座小村子吗?就是拓远新村,你有没有探究过他没落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