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萨加看着自己的老朋友道:“你儿子的成绩怎么样?”
“他的成绩……”诺特兰的母亲想了想,嗯……只能说惨不忍睹吧,但是为了儿子,得撒个谎呀。“你知道的,他有那种天才倾向,小的时候他对我们做实验的事情就特别感兴趣——”
诺特兰的母亲还没有说完,以萨迦接着她的话头:“噢噢,我懂的,你可以帮你儿子申请我们隔壁西伯利亚理工大学的化学学位,我会帮你写推荐信的,毕竟你和你丈夫的成就摆在那。”
诺特兰的母亲大喜过望,没有与自己的老朋友再聊多久便匆匆告辞。
这件事的结局以诺特兰的成功入学作为结局,这孩子在收到西伯利亚理工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后傻眼了,对于父母的行为他实在是不能理解,于是在顺利成年拿到府廷分配给他的房子后,诺特兰从父母的房子里落荒而逃,什么都没带走。
不仅仅是要逃离父母的家,诺特兰还要逃离他父母所在的城市,在这个年代搬家并不是什么难事,每家每户的房子都是可移动的飞船设计,至于要在哪里安家落户,就直接在府廷所标记的磁悬浮建筑点停下就行,这些建筑点一般都设立在原来的大城市,那些生态环境优美的地方都留给了野生动物。
诺特兰看着全息投影上的地球,在以前学人文地理的基础课业时他也知道——现在人口最多的地方是非洲,如果说现在要逃到一个父母找不到的地方,那么就一头扎进这个人海去。
诺特兰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在他飞越大西洋距他离家的时间才过去六个小时时,他的父母不费吹灰之力乘坐飞行器找到了他,彼时的诺特兰正准备睡觉。
天空中电闪雷鸣,诺特兰的父亲像是暴怒的宙斯降临他儿子的家中,诺特兰感受到一股杀气腾腾的气息。
“接下来的节目是‘科学界大事件’。”全息电视里的ai播报员用冷静专业的声线念着。
穆定夫斯基坐在办公室里,没有允许任何人进来,他的秘书伊凡和苦主诺特兰的母亲早早被他赶走,一千张嘴会吐出一千种不同的话术,在这样的“罗生门”中只会影响判断。
但是显然就算没有人在他的耳边叽叽喳喳他也冷静不下来。
他整个人疲惫地窝在办公椅里,一双浑浊的眼睛,不知看向何处。
电视里的播报员还在继续播报着。
“……据悉北美工程所高级研究员托迪·弗朗科擅自启用还未经过实验论证的化学药品,将自己的儿子作为实验对象,以此达到控制儿子的目的,其子诺特兰·弗朗科一日前再也忍受不了欺负压迫,选择报案……”
穆定夫斯基的那双眼睛逐渐对焦上电视的虚拟播报员,接着立马闭上眼,一把关掉了电视。
“你不想再听听这件事的后续吗?”
穆定夫斯基睁开眼睛,办公室的门不知道何时被打开,那门口还赫然站着一个人——帕纳吉奥塔,她的眼中居然还带着几丝笑意。
他鹰一样的眼睛怒视着她,她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害怕,甚至上前几步坐在了他桌前的椅子上,如同一个上位者一样翘起二郎腿,她看见穆定夫斯基脸涨成了红色,表面上还要装着波澜不惊。
呵,幼稚……
帕纳吉奥塔心里看不起他,这位决策官太理想,太年轻了,他经历的太少,而不能理解这个世间运行的法则。
“我想你应该明白一些道理,大多数的时候人们想知道的并不是真相,而是他们想要坚持自己心中的那一份正义……你知道的,大多数人都是平庸的,他们不想接受这一事实,认为自己在某些方面高人一等,而且总在心中坚持着那一份平庸的正义——”
“你到底想说什么?”穆定夫斯基双眼中充满着不耐烦。
帕纳吉奥塔笑了笑,身体往椅子后背上仰,手肘搭在扶手上,十指交叉着,道:“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在背后捅刀子的人,但作为一名合格的政治家,我又不得不在别人不知晓的情况下,做出一些对世界有利的事情,所以我决定把我所做的一切都告诉你。”
穆定夫斯基咬紧了后槽牙,额头上有一根青筋暴起,藏在桌子下的时候不自觉的捏紧。
“我现在告诉你,那些因为缺少葡萄糖块和营养膏而受难的人,他们受够了这种生活,最后心中只剩下怒火,如果这种怒火得不到发泄,那么这一根导火线会顺着阴暗的沟渠,把整个社会点燃。所以,我选择了‘达摩克利斯计划’,利用我手头的那些新闻资源,成功的把怒火转移,防止了世界性的悲剧发生——”
“见鬼去吧!”穆定夫斯基拍案而起,忍住了想暴揍她一顿的冲动,“那是天灾,他们的计划甚至把更多的物资运出来,你这不是颠倒是非!”
帕纳吉奥塔叹了一口气,加重语气:“你还是没有明白我说的,不管他们做了什么,人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发泄的对象而已。我当然做了保护措施,参与计划的人身居高位,普通民众也很难接触到他们,依法把他们抓入监狱,也算是保护他们,以后如何评价那是后人的事,但估计他们很难正名,毕竟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已经是臭名远扬的奸臣了。”
穆定夫斯基无语,瘫坐回椅子上,他只能承认自己的年轻,面对这个政治场上的老手,他毫无招架之力。他身边亲近的人无论是方康江岳还是周绮华,都被她一一扳倒,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弗朗科一家的遭遇是为了牵连到以萨迦,穆定夫斯基心里的防线在短时间内被她全部击破,处在失控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