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么想死别拉我垫背。”周齐恶声说。
才几下马国安就已经呼吸困难,近乎窒息。他的脸很快由红变为青紫色,双手狠狠抠着周齐小臂。
“别动!”警察赶过来,举着警棍把地上的两人围在正中。
“嘿,别紧张。”周齐扬起脸冲几人挑眉,“他是个偷窃惯犯了,我见义勇为呢。”
“你们两个到底谁偷谁?”警察面色严肃,显然没有轻易相信他的话。
“还用问吗?”周齐用膝盖抵了抵马国安的肋骨,额头上被汗水沾湿的头发挡住他一部分阴狠的视线,才让他在抬起头的时候人畜无害,仿佛真的只是一个见义勇为的青年。
两个警察半信半疑地对视一眼,“先拷起来——”
突然,一阵极短暂的白光刺啦地划过,匕首脱鞘发出“呲”的一声,马国安面目狰狞地,将匕首狠狠刺向周齐的大腿!
一瞬间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周齐最先反应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马国安连滚带爬地从二楼电梯口跳了下去。
“放心,那一刀扎在大腿,对周齐来说算不得什么。”
韩骥面无表情,“马国安呢,死了没有?”
说到这个人,老二不再淡然,语气很是厌恶,“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摔死。从二楼跳下去,还是当着警察的面儿,他压根就是故意的。”
马国安这个人,心计太深。机场外全是恒域的人,或许还掺杂着老东家盛泰派来的打手,出了机场,他就真得被人捏死在手里了。落在警察手里也行不通,他有出境记录,警察一查就知道潜逃国外前他身上背着的巨额金融债务,再顺藤摸瓜,李漆的那笔黑钱,足够他吃一辈子牢饭。
怎么办?
马国安大脑飞速转动。
要是他受了伤被送到医院,这期间他总有办法联系到在盛泰时的人脉,不管怎么说,总归不会比现在更被动。
“先去看看周齐。”韩骥沉声说。
内外科都在同一栋医学大楼,但分属不同的楼层,老二走在前面,见身后没人跟上来,扭头一看,自家老大正停在一间病房外。
“怎么?”
韩骥又看了一眼病房内,才沉默地走上来与他并肩。
陶阮恍惚觉得刚才好像有人站在门口,不过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没人会来看他的。
除了韩骥。脑海里出现这个名字,陶阮下意识摸了摸搭在手背上的毛巾。温度已经冷下来了,贴着皮肤,风一吹反而有些凉。
陶阮把它揭了下来,毛巾在离手的一瞬间又散发出回光返照般的热意,陶阮顿了顿,最终还是选择把毛巾扔在了洗手间。
饿了
另一间病房里,周齐摩挲着刀鞘,神情冷淡。
韩骥和老二走进来,老二一眼就看见那把匕首,周齐十八岁生日那年韩骥送的,他带在身上一带就是好多年。刀刃早被警察收缴回警局,只留下光秃秃的刀鞘,被经年累月地磨出一小块亮色。
“老大。”看见来人,周齐下意识就想起身。
“好好躺着。”
“……是我的问题,我让马国安给跑了。”周齐说,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韩骥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老二扫了一眼他扎起厚厚一层止血绷带的小腿,正要开口,却听韩骥淡淡道,“你当然有问题。”
“出院以后再告诉我为什么行动失败,现在,先把伤给养好。”
韩骥说话向来管用,周齐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见状也默默咽了下去。
机场动乱一出,马国安也很快被送往这家医院,按理说从二楼摔下去再怎么也不至于要了命,可马国安至今都还处在昏迷当中。他的病房又被警察重点看护着,连老二都是赶来的时候趁乱看了一眼。
机场的突发事故已经不仅仅是公共治安的问题,警方那边大概率很快就会找上周齐,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这个马国安,真是太狡猾了。”老二捏了把拳头。不得不说他这招虽险,但一旦入境,落入警方手里反而更加安全。恒域、盛泰,再加上一整个李氏集团,马国安就像个人可刀俎的活靶子,盛泰那边好歹还顾忌着被他吞进肚子里的钱,李氏这边可就不好说了。
光李漆那个活阎王就能扒掉他一层皮。
“缓兵之计罢了。”韩骥沉吟,“警方必然也会查他,马国安到哪里都跑不掉的。”
但这恰恰又是问题所在,当初他向李漆保证的是追回这笔被马国安私吞的黑钱,要是警方先追查到了这笔钱的下落,那他苦心接近李漆就白费了。
老二明白他的顾虑,“应该不会这么快。”
一来马国安之前并没有案底,从头查起对警方来说也有难度,二来,马国安涉及跨国犯罪,李氏在里面也脱不了干系,警方一旦有动作,李氏集团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争取赶在警方之前,从马国安嘴里撬出那笔钱的下落。
“要不,我去一趟?”老二说。警方那边看守严密,韩骥和周齐不方便出面,但老二已经很久没代表恒域露过面,一次普通的探视,应该不会引起警方的怀疑。
“先别轻举妄动,”韩骥目光一沉,“去查他的妻女。”
现在这个节骨眼谁露面都不合适,在警方手底下马国安暂时也跑不了,不如先按兵不动,只要人还在眼皮子底下,他有的是办法让人张嘴。
听见这话,老二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有惊讶。祸不及家人,恒域这么多年来和无数的债权人打交道,不是没遇到过穷凶极恶的,可再怎么棘手,韩骥从未对他们的家人下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