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车疾驰而去,门口零散的路灯斜斜照下来,韩骥站在身后两步的位置,光把他的轮廓映得格外柔和。人都走了,两人却谁都没动,陶阮盯着脚下的影子,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你喝醉了没?”
陶阮愣了愣,诚实地说,“没有。”他酒量很好,刚才在桌上的两杯根本算不了什么。
“走吧,”韩骥笑了声,“送你回家。”
车内气氛安静,陶阮一反常态的没有说话,对着窗外出神。小巧的下巴尖在阴影里若隐若现,韩骥以为他想打盹,便调高了空调温度——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陶阮突然说。
“什么?”
陶阮看着他,“相框里的人,是谁?”
遇险
陶阮话音刚落,还没等到韩骥的答案,耳边突然响起尖锐的急刹。下一秒,车身以极大的惯性狠狠侧甩,在公路上拖行了数十米。
路虎前方,一辆加长宾利横亘在路中间,阻拦了他们原本的车道。
“活腻了吧,”安全带勒得他肋骨痛到发麻,陶阮不悦地皱起眉,正要下车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开的车。
“别动!”韩骥低声呵道。
陶阮放在车门上的手一顿,紧接着视线落到前方的宾利,先下来的是个年轻男孩儿,个子不高,看不清脸。
没由来的,陶阮心口一紧,“什么人?”
在他身后,又接着下来了几个男人,个个身形魁梧,衬得男孩儿更加纤细。其中一个男人搂着男孩儿的腰,缓缓朝他们走来。
韩骥眼神一冷,握住方向盘的手渐渐加重了力道。
“李漆派来的?”陶阮眉头紧皱,联想到之前韩骥被人跟车也是李漆的手笔,心头顿时涌上一阵厌恶。然而——
“不是。”韩骥说。
陶阮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来不及说什么,韩骥明显比刚才更低沉的声音传来,“待在车上别下来。”
“嘭!”
说完,车门被韩骥反手重重关上,眼前的几个人离路虎越来越近,在车灯的照亮下,陶阮终于看清男孩儿的长相——
刹那间,一颗心突突的往下坠。
“好久不见了,韩总。”说话的男人声音浑厚,左耳后有一道疤痕,正是盛泰的老总,钱盛。
“去,和你哥打个招呼。”钱盛捏了捏身边男孩儿的腰,人立马哆嗦了一下,随即犹豫着走到韩骥面前。
“韩哥……”程子安小声叫他。
韩骥眼神冷冷地从他身上扫过,丝毫没有停顿,“你想做什么。”他问钱盛。
钱盛招了招手,程子安重新回到他身边,“韩总,最近很得意啊?”
先是从他手里截胡马国安,后又抢走了和李漆的合作,在此之前,他根本没把恒域放在心上,任他韩骥通天的本事也翻不起什么水花,可现在,他却被韩骥摆了一道。
“马国安人呢,我们可是找了他很久呢。”钱盛抽了根烟,“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说服李漆的?”
程子安怯怯地递过来一支烟,韩骥无动于衷,他手都举酸了,钱盛见了,“给个面子嘛韩总。之前当眼珠子似的护着,这么冷淡,别伤了我们小安的心。”
韩骥还是不动,程子安怔怔地看着他,正要缩回手,韩骥却突然伸手接过了,然后,扔在地上用脚踩了上去。
“免了。”
程子安呆呆地看着被踩在脚底的烟,胸腔泛起一阵酸楚。
“想找马国安?行啊,警察局随时欢迎你。”韩骥冷冷地说。
他派去医院的人传回消息,说马国安已经被警方强制要求出院,马上就要进行审讯。谅他再大的本事,也翻不出什么水花了。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犯的错付出代价。
“呵,”钱盛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决,似笑非笑地说,“按道理,我抢了你的人,你抢我生意,我们扯平。但我这口气就是咽不下,你说呢韩总?”
韩骥都懒得和他废话,“跟了我多久?”
能堵在这条路上,怕不是提前好几天就开始蹲点。韩骥估算着周齐返回的时间,眼神不着痕迹地往车上一瞥。
陶阮坐在副驾上,猝不及防和他对上了视线。韩骥对面站了五个人,隔着一段距离,他无法判断出他们的交谈内容,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对面来者不善。
“哟,我都没注意,车上还有朋友啊?”钱盛意味十足地看过去,“怎么不下来打个招呼。”
韩骥面色一冷,侧过大半个身子挡住钱盛视线,“马国安虽是你们盛泰的人,但大家各凭本事,钱总疏于管教,就不要怪我捷足先登。”
这话精准戳中了钱盛的痛处,马国安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不仅私吞了赃款,还搞得盛泰丢了李氏这个大单子,钱盛暴跳如雷,可就是死活找不到马国安的下落。还是警方审讯的消息传出来,他才得知韩骥竟先于所有人一步,从马国安嘴里撬出了赃款的下落。
“你的意思是我技不如人咯?”钱盛冷笑一声,很快就无暇顾及车上的陶阮,“你韩骥不是最不屑用下三滥的手段么,什么时候连挟持妻女的招儿都用上了?”
韩骥闻言挑了挑眉,“跟你比起来,自然是算不得什么。”
“你!”钱盛眉毛高高耸起,胸膛起伏两下又逼自己冷静下来,“你也不过如此,装的人模人样清高的不得了,还不是照样见钱眼开。”
钱盛越想越气,眸光一闪道:“你处处和我作对,不过就是因为我抢了你的小相好儿嘛。”钱盛抓着程子安的腰,力道很大,程子安拧起眉头忍不住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