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宁柯回得很快,嘚嘚儿发过来一个大红包,“得嘞!爱你小陶!”
没大没小的。陶阮笑了笑,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背面的草莓熊,心里想着韩骥憋屈的背影。
门被打开的时候他莫名有些心虚,心里想着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明明没做什么,但开口竟然有些磕巴:“……这么快啊。”
韩骥手里拎个袋子,奇怪地看他一眼。
“等等,你不会是也是在那家店买的吧。”
歪了的熊鼻子,不对称的熊眼睛,陶阮合理怀疑这衣服极有可能会破个大洞。
韩骥把袋子递给他。
陶阮接过来一看,一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还有一条水洗蓝的牛仔裤。破洞倒是没有,可陶阮越看越觉得眼熟。
他拿在身上划拉了两下,“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韩骥眼神突然闪烁了一下,偏过头说,“快点换上走了。”
“哦。”陶阮双手抓住病号服下摆,还没掀呢,韩骥起身走了出去,还替他关上了病房的门。
陶阮挑眉看着被关上的门。
脱下病号服的时候他摸到自己几根突出的肋骨,陶阮皱起眉,虽然嘴上老是说着他靠脸吃饭,可那只是故意逗宁柯的,他可不想真瘦成一根麻杆,那也太丑了。
今晚点个炸鸡吧,他想。
“我好了,进来吧。”陶阮冲外面喊了一声。
韩骥走进来,把整理好的折叠床送到护士站去还了,又折返回来用轮椅把陶阮送上车,要不是他面无表情黑着一张脸,陶阮都快以为自己花钱雇了个身强力壮的长工。
韩骥开车把他送到幸福家园楼下,陶阮自己试了下从轮椅上站起来,把全身的重量放在没伤到的左脚上,才能勉强走路。
韩骥停好车走过来,看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路,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你这样怎么走?”
陶阮脑门上已经冒了细密的汗珠,他顾不上和韩骥说话,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回去。好不容易挪到楼梯口,陶阮呼了口气正打算歇一会儿,下一秒,鼻子里突然钻进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手。”韩骥沉声说。
陶阮愣了一下,接着不动声色地往后一避,整个身体贴到墙壁上,“不用,我自己可以。”
韩骥皱着眉看着他。
陶阮和他对视了几秒,“行了,三楼而已,用不着。”说完他扶着扶手一阶一阶地上,韩骥新买的牛仔裤堪堪到他脚踝,他屈膝爬楼的时候整个脚脖子都露在外面,除去经常要抹药的地方,整个脚腕呈现一种病态的白。
韩骥用手比了比,还没他手腕粗。
“你说的事,我会考虑的。”转角的时候,陶阮突然说。
韩骥站在原地,半晌才重新发动车子,离开了幸福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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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第一件事,陶阮痛痛快快泡了个热水澡,甚至找出平时不怎么用的香氛沐浴露,打了两遍泡泡才心满意足。
在医院待了几天,他感觉自己都快被腌入味儿了,身上老是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浴池里的浴液香到令人发指,像要召集采花大盗开大会似的,这还是宁柯当初送他的,说是什么法国知名香氛,最适合他的气质。
适合个头,他就不该相信那个小花蝴蝶的品味。
泡完澡以后他才算彻底舒畅,进浴室前点的外卖已经被放在门外,陶阮乌龟一样挪到门边,从猫眼里瞄了一眼,这才把炸鸡拿了进来。
他突然想起上一次在家里吃外卖。
那时他在凌晨时分捡回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人家叫他滚,他却把人带回了家,接着又想起韩骥整整一个晚上缩在折叠床上的背影,简直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想到这陶阮忍不住勾起嘴角,笑着笑着他嘴角再也憋不住,最后索性抱着肚子笑得在地毯上打滚——
“嘶,”牛仔裤裤头的位置突然在他腰上咯了一下,陶阮终于止住笑,摸索着位置,发现是块儿缝在内里的尺码牌。他好奇地拉出来看了一眼。
“精品女装……码。”陶阮不由自主地念出声来,脸色越来越黑。
好啊韩骥,竟然给他买女装!!陶阮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找不到泄火的地方,最后狠狠冲草莓熊的鼻子来了两拳!
手里的炸鸡都不香了。靠。
从幸福家园出来以后韩骥打算开车回恒域,老二在医院,公司里只有阿杰一直在看着,他去了能让阿杰多少有点时间陪陪老骆。
车子正驶入三环,副驾驶上的手机突然开始了振动,韩骥没多想,连上蓝牙接通了电话。
“韩哥,是我。”
韩骥一脚急刹,车子停在了服务区。
“你先别挂,我有话和你说。”电话那头声音急切,生怕自己晚了一秒韩骥就会把电话挂断,“我知道,马国安被抓了是不是?你答应我,千万别先去找他,医院附近到处都是钱盛的眼线,你先别打草惊蛇。”
“……韩哥?”那头的人小心翼翼,“哥,你在听吗?”
韩骥静坐在驾驶室,还维持着握方向盘的姿势,车厢里旋即陷入长达数十秒钟的沉默。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嘭!!”车厢内发出重重的一声巨响,韩骥阴沉着脸一拳砸向方向盘,连着的那一片驾驶室都震了震,“程子安,别再让我听见你的声音。”
“哥、哥!求你了,求你别挂,我想听你说话,你别这么狠行不行?”程子安的声音很快染上哭腔,他拼命对着电话里的人喊,可下一秒,韩骥却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