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舟禾那些指责的话像是闯入鼻腔的水。
周时序没有辩解,只是在孟舟禾说出干儿子那三个字时候,那只一直紧紧握着李南星的手松了一些。
李南星察觉到了,那一剎那,她的心脏一下子就掉下去了,像坐了个过山车。
“什么干儿子?”李南星问周时序。
回答她的却是孟舟禾,“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是不守信用,极度不负责任的人,哦,我买他画时候就是干妈,等我不买他的画了,就不认我这个干妈了,这样的人,你指望”
“别说了”李南星打断她,“我不想听你说。”
周时序要说的话没能说出口。
孟舟禾已经毫无理智可言,李南星不愿意分手,她就来硬的,拽着人往外走。
原本,李南星怎么都不愿意放手,可当他看到周时序发红的眼眶、孟舟禾那些无休止的指控后。
她一点点松开了手。
这一次,又是她违背诺言了啊。可是怎么办,周时序,太不堪了,太丢人了,最不想让你搅合进来的。
再后来,是怎么上的车,车速有多快,孟舟禾在车里是怎么吵闹的她都记不太清了,坐上回南城的航班时候,飞机快速滑行,引擎的呜呜声震着耳朵,飞机升入夜空,李南星有片刻的耳鸣,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
许是藏在身体里的病气齐齐出军,她后背湿黏了一片,看什么都是虚晃晃的一片。
手机界面还停留在雪山,可她却去不了了。
酒店的房门还敞着,走廊的风时不时跃入,但凡路过的人都会明目张胆亦或是匆匆一瞥屋内的光景。
周时序就那样坐在地上,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无力疲惫感充斥着周身每一处。
只是反反复复确认手心的空。
他觉得大脑有片刻的茫然,反映过来后,又觉得世界荒唐。
那个骚扰他许久的所谓的“干妈”,怎么偏偏就是李南星的妈妈。
而那一瞬间,他竟然有片刻的退缩。
即便是那一点点的退缩,李南星就从他手心溜走了。
周时序向来对方向很敏感,更何况这座城市不是他第一次来,走过几次的街道路线本应该熟悉不已,今天他却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车水马龙的夜色里,雪山还在那,他也还在,唯独手心的人溜走了。
段老头接到电话赶到时候,周时序坐在酒店大厅里,平时高挑的少年就那样窝在沙发里,眉眼间仍有往常的冷和漠然,却铺满了疲惫,望着被雨水雾气蒸得朦朦胧胧的窗外愣神。
那一瞬间,段老头慕地叹了一口气。
平日里的周时序老摆出一副老成又对一切不太在意的洒脱样子,让人忘记他也只是个刚高中毕业的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