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倪雀辞掉了暑期工,结了最后一笔工钱,从厂里出来。杨校长已经从外地回来了,倪雀提着水果去了学校。
进到办公室,倪雀简单问了好,然后直奔主题,问杨校长十个学生的资助人是不是江既迟。
杨校长被问了个措手不及,神情闪过明显的讶然。
倪雀从他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
杨校长便也没有再隐瞒。
倪雀走前跟杨校长说,如果他和江既迟还有联系的话,希望他不要告诉江既迟自己知道了资助人是谁的事情。
杨校长虽不是很理解,但同意了。
倪雀离开学校,往家的方向走。
路上她想起了一些事情。
她想起来江既迟当初因为临时有事,突然推迟了两天离开。
那会儿她还纳闷,江既迟声样采集结束了,在青螺镇还能有什么事呢。
现在想来,估计就是和校领导沟通资助事宜吧。
也难怪他后面会住到实习生宿舍来,在校总归会方便些。
倪雀又不禁想,不知道被她偷亲后,江既迟有没有后悔过决定资助她的事。
可在杨校长告知她之前,她都没有填信息,也不知情,江既迟其实是随时可以撤回的吧,起码可以撤掉属于她的这个名额。
但他没有。
这是不是能够说明,他其实也没那么讨厌她?
这么想着,倪雀不知不觉中拿出了手机,在通讯页面输入了她早已烂熟于心的那个手机号。
她垂头看着,却不敢拨出,短信也不敢发。
她心里生出抑不住的喜,可又生怕自己自作多情。
回到家,孙国香正放完羊回来。
倪雀去做饭,孙国香进来灶房,说有好几只羊长胖了,戴着那个颈圈卡脖子,羊该不舒服了,问要不要摘了。
倪雀不同意,说颈圈能调节,一会儿她去羊圈看看。
孙国香鼻子哼哼气,凑近倪雀,问她这么早下班是不是辞职了。
倪雀一边切着手边的苦瓜一边说:“奶奶你还挺聪明的。”
“这不肯定的吗,明天就开学了,”孙国香说,“谁还阻止得了你读书啊。”
上次倪雀威胁倪保昌时,孙国香就在房间里待着,自然是听到了。
倪雀早就习惯了老太太这种缩着脖子看戏的行为。
她不出来拱火就已经算是仁慈了。
老太太进来厨房,绝不是就为了说这几句无用的话,更不可能是过来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