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业愤愤然:“江既迟,祖国不好吗?回来就想找死啊?”
江既迟一边端起茶壶给他们倒水,一边笑着说:“祖国很好,这不是来拥抱祖国山水了。”
冯子业白了他一眼,拿起杯子喝水,同时抬手指着江既迟,对倪雀说:“听听,这就是被资本主义腐蚀过的男人,说个话土死了。”
倪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江既迟,抿了抿嘴唇:“……不土吧。”
“什么?”
“拥抱祖国山水……没问题呀,”倪雀低下眼,小声道,“又不是拥抱女人。”
代课
“噗——!”冯子业半杯水刚进嘴,一下全喷了出来。
好在这桌子呈圆形,三人分坐三侧,再加上倪雀和江既迟都往后闪避得及时,两人没被殃及。
冯子业喷完,觉得自己在学生面前的形象跌忒惨,一时间都忘了倪雀刚才有多语出惊人。
倪雀反应飞快地从桌上抽了张纸巾递给他,同时莫名有些心虚地瞥了江既迟一眼。江既迟手背抵着唇在笑,眸光对上倪雀的,他轻轻地挑了挑眉。
倪雀耳根一热,讪讪地低下了头。
吃完饭,三人去了县城最大的新华书店。
倪雀直奔教辅区。
来都来了,江既迟和冯子业也挑起了书,江既迟挑的都是专业相关,冯子业拿了几本画集和绘本。
倪雀很缺钱,李清涟走前虽然给她留了一笔钱,但她以后读书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她必须省。她不敢大手笔,平时的花销几乎都用在了买书买卷子上,她还会比对再比对,确保买的每一本书每一张卷子对当下的自己必须具备有效价值。
最后,她拿了两套卷子和一本资料书,直起身准备下楼的时候,发现冯子业和江既迟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等她。
倪雀快步走过去,有些局促地抱歉道:“对不起让你们等我这么久。”
冯子业无所谓道:“我下午没课有的是时间,你这个小学霸又享有特权,再晚点回也没事。”
江既迟的视线在她挑的书和卷子上逗留了几秒,意外道:“小倪雀,你左手这套卷子全是压轴题训练,对你们来说超纲了。”
倪雀对自己“断崖式学霸”这个标签从未有过明显的优越感,相反她是一个对自己的学习情况保有很强敏锐度的人,这种敏锐度让她从来不敢松懈,更不敢骄傲自满。江既迟这么说,她免不了为自己会做这类超纲题而感到有些暗暗的窃喜,但并不会得意忘形。
倪雀抬头看着江既迟:“我就是练一练,实在不会的,我最后会看答案解析的。”
“要是答案也看不懂呢?”
“那我就多看几遍。”
倪雀这话接得在江既迟意料之外,他“嗯?”了声。
倪雀小声道:“我们老师也不太会。”
江既迟和冯子业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冯子业“唉哟”一声:“给我们小学霸厉害坏了。”
江既迟也说:“真厉害。”
一个是并无恶意的调侃,一个是真心夸赞,倪雀听着,心里飘飘的,很高兴。
三人走到楼下的收银处,江既迟把买的书递给收银的店员,冯子业也把自己挑的书放在了台面上。
倪雀等着他们付完后自己再结账,江既迟却朝她伸出了手。
倪雀有点愣,江既迟直接把她手里的书和卷子抽走了:“发什么呆呢。”
手中一空,倪雀下意识地去夺自己的东西:“我自己来。”
“你来什么来?”江既迟用卷子拍了下她的脑袋。
江既迟的动作很轻,卷子撤离的速度也很快,倪雀却有点像是被拍懵了。
就……就好像江既迟刚才是用手轻轻拍了她的脑袋一下。
那端,店员扫完了所有书封底部的条码,说了个最终金额,问:“扫码还是现金?”
“扫码。”
很快,微信收款到账的语音提示响起。
倪雀有些尴尬,她看了冯子业一眼,对于江既迟付钱这件事,冯子业看起来没有任何负担,似乎非常理所当然、不值一提。
他们本来就是发小,再者中午吃饭是冯子业结的帐,他和江既迟之间起码是有来有往的。可是自己……蹭顿饭也就罢了,但买书买卷子,完全是她自己的事,让江既迟替自己买单,尤其是她和江既迟认识才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她实在是无法接受得心安理得。
往书店外走的时候,倪雀走到江既迟那一侧,要开口时,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他。
叫名字?她都叫冯子业老师了,而江既迟是冯子业发小,她叫他名字的话,会不会显得自己不够尊重他?
难道叫江老师?可江既迟也不是她老师啊,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有点排斥这个太具戒律属性的称谓。
她就纠结了这么会儿,就没找着机会开口了。江既迟和冯子业一直在说话,聊天的内容又回归到了先前那种比较专业深入的话题,江既迟建议冯子业业余可以学学ai绘图,说是技多不压身,冯子业一脸不屑,对此嘴炮了半个小时。
之后他们打车回了青螺镇,江既迟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外加高铁、火车,已经非常累了,冯子业早就帮忙在镇上给他订好了宾馆。
把人送到宾馆后,江既迟要好好休息一阵顺便倒时差,冯子业则带着倪雀回学校。
回去的路上,倪雀捧着手里的书和卷子,她看了眼封底的标价,书店的教辅售价统一八五折,这两套卷子一本书加起来一共是117块多。
她从书包里拿出来120块钱,给到冯子业,问他能不能帮忙转交给江既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