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下半年,母亲频繁地咳嗽,她试图劝说妈妈去医院检查一下,可母亲只是回她是感冒了,并未多说什么。
许南星也以为她只是着凉了,课业繁重也没顾上再问。
直到姐姐许菘蓝打来电话她才知道情况的严重,陈雪娥背着她们去做了检查,检查结果是肺癌。
电话里许菘蓝哭得不能自抑,许南星在这端也是泪如雨下。两姐妹都知道这两个字对于她们的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日子还得一天天地过下去,许南星不能继续悲伤,姐姐尚且需要照顾,母亲的病更是迫在眉睫。
她不停地收集关于肺癌的资料,看到有些病例经过放化疗和手术之后预后良好,她心中落了地。在网上挂了京州医科大的专家号,打算周末回家的时候跟妈妈和姐姐讲一下自己了解到的信息,也让她们安心,顺便说一下检查的事情。
周五下了课,她便坐车回了家。
妈妈还是老样子,对待她总是热络不起来,可她也顾不上矫情这些,进了家门就去了姐姐的房间。
展开检查结果,许南星的心好像在油锅里滚了一滚。姐姐当时在电话里并没说清楚,许南星以为只是普通分型的肿瘤,可这报告上却清清楚楚地写着陈雪娥体内的是小细胞肺癌,肺癌中最凶险的一种。
许菘蓝嘘着她的神色也是心中忐忑,直到在许南星的沉默里再也挺不下去,才艰难的开口问她,
“没有可能了吗?”
许南星还记得那个沉闷的傍晚,自己心中百感交集,嘴里却坚定地对姐姐说道,
“姐,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妈的!”
尽管她知道希望如此渺茫,仍然想努力尝试给妈妈找寻一条生的路。
她所在的京州大学是国内知名的综合学科大学,除了她学的艺术类专业,还有专门的医学院。
学校的图书馆里各类专业学科的书也是应有尽有,许南星从知道母亲具体病症的那天开始,除了上课,其余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查各种各样的文献资料。
埋头努力了一个月,再检查的时候母亲的病灶还是渐渐扩大了。得知消息,许南星心情落寞,整日没有个笑模样,上课也频频走神,被专业课老师点名了好几次。
同寝的好友卢骊雪私下问她,她才在对方的追问下说了实情。
卢骊雪是京州本地人,性格外向又爽朗,是个热心肠的姑娘。得知许南星妈妈的事情也是心中唏嘘,当即表示要帮许南星打听一下有没有更好的医疗方案。
许南星没有推辞,她知道卢骊雪家里是做医药生意的,门路比她广,多一条路总归是好的。
没到半个月,有天下了晚课,卢骊雪便将一张邀请函给了许南星。
许南星刚刚在琴房补了一周的专业课,抖着手腕接过,
“这是?”
卢骊雪挑挑眉,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许南星翻开,快的扫过,心中激动万分。
这是一张锐顾医药的新药布会的邀请函,地点就在京州大学的大礼堂。
她合上那张小卡片,小心的捏在手里,然后一把抱住卢骊雪,嘴里不停的说着谢谢。
这一刻成了许南星命运的转折点。
拿到邀请函的那一刻,命运就将两个完全属于不同世界的人紧紧牵在了一起。
许南星如今再回忆起那一天,都觉得自己是走进了一场迷幻梦境里。
夏日的天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还晴空万里,换个衣服的功夫就阴云密布,雨点儿也说砸就砸下来。
那天的课程有点儿多,专业课老师拖了一会儿堂,下了课许南星快步回寝室换了身衣服便撑着伞往大礼堂走。
锐顾医药的新品布会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了,计算了一下女寝到大礼堂的路线,原路过去时间有些赶,思来想去,她从女寝侧面走了小路。
侧面的小路比较偏僻,四周植满了高大的银杏树,平日里大多都是谈恋爱的同学携手逛逛,一度被京大的同学戏称为情人路。
雨势初时并不大,走了一阵儿便噼里啪啦地砸下来,银杏树的叶片簌簌地落下来,铺了满地青翠。若是平时,许南星一定会停留一阵儿欣赏一下这难得的雨景,可今天她实在是着急,脚步踏得飞快。
身后渐渐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许南星自觉的往旁边让了一下,可那脚步声却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渐渐慢了下来。
随即一道暗影遮住了她伞下大部分的光线。
“你好,请问一下,大礼堂是从这里走吗?”
许南星侧头望过去,入目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硬挺的眉目氤氲着水汽,丝上的雨滴渐渐汇集在额角,随着他眨眼的动作,啪的一下滴落下去,最后隐在他的外套上瞬间便不见踪迹。
细密的雨丝似雾气般在男人的身后弥漫,他似从雾水里凭空化出的精怪,深邃的眼神恍似摄魄般撞的她心底软软的塌了一块。
微怔了片刻,许南星回过神来,
“对的,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尽头,左拐就到了。”
“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