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琼真不动声se地收回目光落在林小野脸上,看她眼睛下面的淡淡青黑,道。
“明天你还要上课,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嗯,小姑姑开车小心。”
“好,再见。”
叶琼真不经意地抬了下手,指尖刚好虚空点在林小野唇边那溺得更深了的梨涡。
“小姑姑再见。”
林小野很乖地朝叶琼真挥挥手。
转过身去的叶琼真能够明显感受得到后背黏着一道注视,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她的脚步放得慢了些。
“嗒—嗒——”
直到她拐过拐角时,抬眸瞥了一眼,林小野瘦弱的背影正从她的视线里远去。
她的睡衣,是粉黛草的颜se。
停在夹竹桃下的黑se奔驰亮起了车灯,汽车启动时沉闷的嗡声引得二楼某一个房间的窗帘动了动。
林小野从窗帘底下钻了进去,腰身尚未完全直起又钻了出来,侧身贴在墙上,撩起窗帘一角,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那辆几乎融入夜se的黑车。
轮胎碾过深玫红se的夹竹桃,车身驶过铁栏大门时,叶琼真又抬眸看了一眼,一双躲藏的黑润大眼睛一闪而过,眼底分明是依依不舍。
连光明正大地看她也不敢,只敢露出一双眼可怜地看着她,趁着最后一点机会看她。
当下心尖便大颤,一gu难以言喻的酸软汁ye涌上心头。
奔驰车远远地驶离了那栋白se的英式别墅,望着被车灯照亮的山t加固护墙,嶙峋的石头组成了狰狞的形状。
一声极为轻幽的叹息在车厢内飘散开来。
晚上叶琼真在梦中也见到了和林小野如出一辙的大眼睛,挂在尖尖小小的脸上,委屈的,要哭不哭地看着她。
切换远景,她伤痕累累地趴在地上,嘴唇蠕动着,分明是在呢喃着”小姑姑”。
叶琼真猛地惊醒,手往脖子上一抹全是汗,黏腻得难受,心口更是闷得很,气息喘得厉害。
无b真实的一场梦,怅然若失的感觉萦绕心头久久难以消散。
睡意全无。
叶琼真四点起床洗了个澡,戴着眼镜去书房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开始办公。
见不到叶琼真的日子索然无味,林佳人反复在她耳边叮嘱,“你要乖你要听话。”
要是林小野没有马上答应她,她漂亮而富有攻击x的眼睛里很快就会爬上红血丝,尖尖的指甲扣进她的肩膀,使劲摇晃她,压低的声音依旧阻挡不住她的声嘶力竭。
“林小野你听到没有?答应我!”
林佳人把所有的”恶”都释放在了林小野身上,人前她是jg明能g的老板娘,贴心贤惠的贤内助,也是无可指摘的后妈,只有在面对林小野的时候,她毫无破绽的面孔才会分崩离析。
肩膀很快就痛到麻木了,林小野跟林佳人保证。
“知道了,我会乖的妈妈。”
虽然把房间和手机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但叶文夕就是认定了大提琴的事情是林小野在ga0鬼,恨她恨得不行,有时候在无人的走廊里经过她都要推一下她的肩膀,咬牙切齿道。
“林小野你给我小心点,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不然我让你生不如si。”
林小野每次都装无辜,“我真的没有。”
那瓶润滑油是她提前在学校两条街外的超市买的,用过后被她倒进了下水道,瓶子也剪成细碎的一小堆冲下了马桶。
si无对证,叶文夕只能看她不过又没法怎么样她。
其实林小野觉得叶文夕不是林佳人的nv儿真是可惜了,两个人像得就好像是在照镜子。
人前斯文淑nv,人后暴躁狂怒。
叶文朝倒是不会推搡、冷嘲热讽林小野,但那句”什么妹妹,她也配吗?”让林小野恨他恨得牙痒痒。
兄妹俩都是贱骨头,用不着分出高下。
叶琼真回国后的两周再没有来过了,林小野每天都靠着对叶琼真某天突然出现的期待才能健康地活下去。
叶琼真为她清理伤口,送她昂贵的礼物,又0了她的头,不能是讨厌她吧?那就一定是喜欢她了。
林小野很少有被人喜欢的经验,一想到自己被喜欢的人喜欢着,心情就好得不得了,感觉像是飘在云端,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虚幻、缥缈。
林小野从大人的谈话中得知叶琼真最近很忙,她的公司大概在经历很重大的战略变动。
到林小野的耳朵里就是好长时间不能见到叶琼真了,失落极了。
放了学她也不回家,搭上地铁、公交车躲进生活了十七年的筒子楼,筒子楼在下城区,破破烂烂挤挤挨挨的,蜗居着远超能容纳的社会底层人员,脏乱差,就像里面住着的人一样,是被这个城市选择x遗忘的垃圾。
那根挂在脖子上好多年,又揣在兜里好多年的钥匙早已锈迹斑斑,0过后手都会留下一gu难闻的铁锈味,她把钥匙cha进孔洞里,”咯吱咯吱”地转动了几下,门便开了。
小小的一房一厅,是她那未曾见过的生父留给她们的唯一产物。
林小野关好门,躲进卧室发cha0的衣柜里,捧着叶琼真送她的粉钻项链,贴在x口哭得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