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山点了点头,脸色并无异常,声音低沉沙哑了些:“喝了些,但没醉。”刚说完,他就打了一个酒嗝,把季离都逗笑了。
季离嘴角勾着笑,伸出细嫩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还识得清数么”
哪知道,陆景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宽厚的手将他的手密不透风的裹住,掌心的粗糙茧子磨蹭着他的手背肌肤。
“识得。”
季离脸瞬间就红了,他试图将手往外挣了挣,哪知道这个人握的更紧了,力道大的恨不得将他的手融进他手心去。
“你,你先放开我。”
陆景山眼眸漆黑,似乎醉意上了头,他低哑道:“不放。”
季离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眸底,仿佛时间静止了,他只听到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血液似乎都开始沸腾起来,他能感觉到陆景山的掌心温度愈来愈高。
陆景山憨笑了一下,握着季离的那只手缓缓的上移,最终放到了自己结实有力的胸膛上,让季离的掌心紧贴着自己。
雄厚有力的心跳猛的跳动了一下,惊的季离指尖一颤,眼皮子都狠狠一跳,指尖蜷缩了一下,但又慢慢贴了回去,感受着掌心下炙热的体温和鲜活有力的心跳声。
忽的,后面的房间里猛然传来一声轻呼,蛰的檐下的两人都回过神来,季离羞红了脸,不敢抬头,陆景山自然知道那声音是作何意味,低声咳了咳。
“季哥儿,季哥儿。”幸而云春丽在灶房那边唤他去帮忙。
季离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扔下一句“我去帮忙收拾。”
然后匆匆逃了。
陆景山傻怔怔的扒了扒后脑勺,咧着嘴笑开了。
回了灶房,云春丽和其他帮忙的厨娘已经将今日的碗碟洗干净晾晒了起来,只等着明天就拿去还给各家,农户人家碗碟少,办宴席都是要向四邻借的,用完后得将碗碟送还回去另装上一碗稻米,一碗鸡蛋,聊表谢意。
今日宴席办的好,油水足,来吃席的村民将饭菜吃的所剩无几,只剩了些猪下水。
邵氏今日是喜事上脸,人也大方,她提来一些心肺肠管给来帮忙的婶子,笑道:“左右这天气热,也是存放不住的,你们便捡些带回去罢。”
来帮忙的婶子们今日都得了主家三十文的工钱,这又要分她们猪下水提回家去,心里是打不住的高兴。
虽是些富户人家瞧不上的猪下水,但对家境贫寒的农户人家来说,回家料理一番,清洗干净也是一顿有油水的饭菜,算是给家里的孩子们开了顿荤。
得了主家恩惠,她们不由的夸赞道:“那就多谢邵婶子了,哎呦,你们真是心善大方的,以后定是有福气的,儿孙满堂!”
“来年定是能抱上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邵氏听着这些话,心里也是乐的很,家里大儿子成了亲,她心头的大事也算是落了一半下去,“否这么客气,都是村里乡邻的,今儿劳累你们来操持了,算是我给各位添累了。”
厨房已经收拾干净了,婶娘们便各自提了些猪下水便回了。
云春丽将泔水桶倒进猪圈喂了猪后也准备带着季离回了,这时邵氏叫住了她们,手里捧着半个猪脑袋:“你和季哥儿把这猪头肉带回去罢,我特意给你们留着的。”
云春丽见到这般大的猪头,推辞道:“别了,万贯家财也不是你这般大方的,今日办了喜事儿,便不过啦还是你家留着吃罢。”
邵氏嗐了一声,硬将草绳塞到她手里:“也不是白拿的,待会儿叫你家景山把借你家的桌子凳子搬回去,我家可没有人手再给你送还回去了。”
云春丽满脸无奈只好收下了猪头肉,转身对季离笑道:“季哥儿,我和你大伯娘再说些话,你去寻寻景山叫他把桌凳送回去。”
季离点了点头,取了腰间的围裙便出去找陆景山去了。
陆景山这时候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季离忧着他喝了酒,想着别是天黑栽哪儿去了吧,于是在院儿里低喊了起来:“景山哥景山哥”
喊了一圈,终于在陆家的后院儿里见到了陆景山,他正收拾着高矮不一的桌凳,提着凳子腿往板车上放。
季离刚想走过去,就看见了他旁边还站着个人,比陆景山矮了一大头,身材也不如他魁梧高大,仔细一看原来是来帮忙杀猪的李屠户。
李屠户酒席上喝的有些多了,走路晃晃歪歪,他傍着陆景山的肩膀热络道:“景山,你是个好汉子,老叔我看在眼里。”
陆景山扶了扶他,怕他踩空了摔倒菜园子里去:“李叔,你慢点。”
李屠户吐着浓烈的酒气笑道:“如今你是个有本事的,方圆十里也只出了你一个木匠,你踏实能干,有担当又孝顺顾家,老叔我心里对你实打实的满意,我想找你商量个事儿。”
陆景山点头,“李叔,你有事只管说就是,小辈定是听的。”
李屠户又打了个洪亮的酒嗝,醉的满脸通红,满意的拍着他的肩膀:“好好好,有你这句话,老叔就放心了,那我就直说啦。”
“你与我都是秀水村的手艺人,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老叔我啊,家里还有个姑娘没说人家,长的虽不是貌若天仙,但也是秀丽端庄,特别是料理起家务和地里的活儿,那是一把能手,说她是贤惠持家,那是一点都没说假,你看,我将我女儿说给你如何”
陆景山脸沉了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
前面季离听到李屠户的话后,心里猛然一落,手里端着的碗也直接摔在了地上,陶器在地上溅落的声音惊醒了他,也使前面的陆景山和李屠户都转过头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