栉巾拧着眉毛,退下了。
“老衲就是进来坐坐,没什么祸心,殿下不必如此担忧。”他一边吃着香蕉,一边宽慰楚长欢。
“我没担忧,”她撑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葡萄,“我就是想让我宫里的这个傻丫头瞧瞧,她在宫里呆得太久,脑袋都呆傻了,人都分不清就敢往回带,好在这次只是你这个和尚,吃饱喝足打走了就行,下次要是个薄情寡义还死皮赖脸的情郎,那不就难办了吗?”
被楚长欢这样挖苦,那秃头和尚倒也没太在意,他照旧吃着香蕉,漫不经心地说道:“栉巾姑娘命里有良人,殿下说的事情,不会生。”
“真的?”她挑了挑眉,“那掬水呢?”
“掬水姑娘命里也有良人,但……缘浅福薄,恐生变数。”
楚长欢虽然不信神鬼之事,但也不想听他这种人信口胡诌的鬼话,她沉了脸色,冷冷道:“胡说八道,好好吃你的香蕉吧。”
“老衲知道,殿下向来不信鬼神,前世今生,都没能改变殿下的执拗性子。”说着,他又拿了个香蕉,这次,楚长欢却把他的手给按住了。
“前世今生?你什么意思?”
“殿下心里知道,不是吗?”他轻易挣开了手,好整以暇地又剥了个香蕉。
他是真爱吃香蕉……
猴子变得?
“你别跟我打哑迷,说清楚。”楚长欢点点桌子。
他突然放下香蕉,双手合十,难得郑重:“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说得太明白,老衲我怕是要折寿的啊。”
楚长欢沉了脸色:“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低眉垂眼,终于有了几分和尚模样:“有些事要来,你挡也挡不住,有些人要走,你留也留不下,凡此种种,皆是命数使然,殿下又何必强求?”
楚长欢沉吟片刻,低声道:“那如果我偏要强求呢?”
澄观和尚摇摇头,叹了一声:“怕是会,伤人伤己。”
她依旧不解:“可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岂不是白瞎了这一遭?”
“那殿下何不暂且放缓脚步,看看眼前的事情是否会真如殿下所设想的那般越来越糟糕?”
“有时候所谓‘无为’,也是一种很好的解决方式。”
他弯起唇角,看上去慈眉善目,法相庄严。
跟刚才相比简直是完全的两个人。
“你……”楚长欢顿了顿,恍然道,“我知道了,你其实是我三皇兄或者大皇兄派来游说本宫的吧,说到底,你就是想劝我放弃,安安生生地做回依附于他们的菟丝花。”
澄观和尚笑着摇头:“殿下的想法,很有趣。”
“即使亲身经历过了自己人生的终局,回过头来,依旧还能保持着这样有趣的灵魂,殿下,只这一点,您就不会只是菟丝花。”
自己人生的终局?
他竟然真的知道!
等楚长欢明白这一点再起身去追,澄观和尚已经快走出门了。
“等等!澄观法师,我……”
话还没说完,却被他打断。
“不必找我,你也找不到我,”澄观和尚背对着她偏过头来,声音夹杂着浅淡的笑意,“殿下,还是静待机缘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