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水笙的尸身还没有完全化为白骨,但是这模样已是死去多时!
花伶道:“水笙心魔一除,自然不能留在世间。”
“可她……她的心魔怎么除的?”
花伶回头,指着棺材里的娃娃,道:“它是关键。”
陶月儿看着那只不算好看的娃娃,想起梦里水笙的阿嬷将她留在慈幼局门口时,说的就是自己去买娃娃了。
“难道她心中的魔,就是她消失的阿嬷?”陶月儿不确定地问。
“确切的说,是等待阿嬷的执念。”花伶缓缓道:“水笙从小便与母亲相依为命,到死也不愿相信自己被人抛弃。她执念太深,死不瞑目,便成了活死人。”
“可她为什么会相信这是她母亲做的?”陶月儿看着那不算好看的布娃娃。拙劣的绣工显然是粗制滥造之物,做这只娃娃的花伶并不善于此道。只是临时应付罢了。
“因为她从未对人说过这件事,知道娃娃存在的,只有她和母亲。”
“那你是如何知晓?”陶月儿不解。
花伶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你是如何知晓,我便是如何得知。这世上能听见灵魂的声音的人,绝不止你一人。”
花伶说完,“啪”地一声,将棺材盖板重重合上。
“走吧。”花伶说完,拽着陶月儿往外走。
“就这么走了?”陶月儿回头看了几眼,那棺材静静的躺在角落里,一如初见时的模样。从外表看,完全看不出里头装着个死了近半年的尸体。
花伶边走边说:“她的魔性已除,从此只是一具尸骨,不消几日,便会化作尘土,与世间所有尘埃没有什么两样。”
“那她……也算是安息了?”
“嗯。”
花伶和陶月儿走到院子里。陶月儿好几次回头去看那间黑屋,不知道为什么鼻头有些酸。
她被水笙吓过几次,但自从知道了她的过去,心中对她倒是怜悯居多。
陶月儿自幼也是在没有父母的环境下长大,而后阿公阿婆去世,当孤儿的心情她比谁都了解。
她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在她尚能说话的时候,与她多聊几句。甚至,她们的每一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的模样,这让她很有些唏嘘。
她们命运相似,其实应该和平共处才是……
陶月儿想擦拭眼角,抽了抽自己的手,才现自己的手一直被花伶握在掌心。而她也在不知不觉间,回握住他。
二人十指相扣,紧紧交缠。
陶月儿蓦地脸一红:“不好意思,刚刚太紧张了,冒犯你了,实在是抱歉……”陶月儿半点不记得是花伶把她牵出来的,她只觉得肯定是自己又下意识的害怕,才这样紧张地握住他的手。
也或许是因为年纪和外貌的缘故,她也总是下意识的认为,自己是在占他的便宜。
如月般皎洁的花伶,实在有些高不可攀。她怎么能去牵他的手呢?
花伶却没想那么多,放开了陶月儿,淡淡道:“今日早些休息,明日我们去埋葬水笙。”
陶月儿如蒙大赦,点了点头:“好。”而后,飞也似的逃离了现场。
那急切的模样,让花伶都很是疑惑。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干净整洁,没有疫病,她究竟在慌什么?
花伶摇了摇头,也转身回房了。
当晚,陶月儿并没有能够好好休息。太多的疑惑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她紧紧盯着手里的四段勋章,翻来覆去的瞧。
——这枚勋章可以听见灵魂深处的声音?
——那花伶的呢?
——他的过去是怎样的呢?
也不知是突然牵手的缘故,还是他神秘莫测的背景,陶月儿一想起那个外秀内刚,不喜人靠近,又总带着一副傲骨冰心模样的花伶,心头就砰砰跳。
他年纪轻轻,分明还是个十六七岁的束少年郎,怎会有如此老成持重的性子和洞悉世事的眼睛?
她对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勋章保佑我,今晚让我看到花伶的过去,听见他灵魂里的声音吧!”
带着期冀,陶月儿抱着勋章,沉沉睡了过去……
……
……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