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山门之后,玄清宗金顶上,总共有五座院子。
中央大殿玄清殿金碧辉煌,耸入云霄。最高的阁楼顶上有一颗巨大的明珠,无论白天黑夜都散着光芒,光若骄阳。这里是处理整个玄清宗政务之所在,最顶楼是宗主的居所,除了宗主或得其召见,其余任何人不得擅入。
而在玄清殿的四周,顺着天玑山的四条山脉延伸,各有一座十二进出的宫殿。分别为乾元宫、九星宫、三梵宫和素女宫。
四宫以乾元宫为,是宗主直接管辖教诲的一宫,弟子综合展,是四宫之中最强盛的派系。
而九星宫主修剑术,三梵宫主修冥想。素女宫则主修炼制药品,有毒霸天下之称,只可惜门下弟子战斗力最弱,入不得大雅之堂,被称为最不像玄修者的玄修弟子。
季寒羽从来不跟素女宫的弟子说话,由此可见,素女宫在玄清宗里有多不受待见。
当然,在玄清宗中,敢堂而皇之不可一世者也只有季寒羽。
季寒羽出生便有神剑择主,又因他的父亲是玄清宗宗主的亲师弟,虽然是个庶出子,仍地位然。但季寒羽从来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叫过他一声父亲,私下关系也并不好。
一路走来,季清婉说了不少关于季寒羽的事情,看得出来她很崇拜他。
“为什么季公子不认他?”陶月儿问季清婉。
“那是因为……”季清婉高深莫测的咳嗽了一声,学着季寒羽最经典的怀抱神剑的动作,朗朗道:“季师兄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我跟那些废物不一样,我从来只凭自己的实力说话,而不是靠关系’。他如今的所有地位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与师伯全无干系。”
“原来是这样!”陶月儿听闻,很是惊讶。
季清婉口中的人是她认识的季寒羽么?在她的印象里,季寒羽可是连水笙都打不过的!
而他居然是怀抱神剑、不可一世的天才少年?玄清宗最惹人瞩目的新星?
他还挺有礼貌、挺接地气的!对她还很不错……
就在这时,花伶在一旁,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得出来,他忍了许久,才忍住了那个想要翻出来的白眼。
陶月儿看着花伶,见到他明显的鄙夷,不明白自己又想了什么让他不高兴,也不好意思问,只好闭嘴,不跟季清婉再谈论季寒羽。
却暗暗下定决心,既然季寒羽地位然,那就私底下去求他,让他去求玄清宗的宗族长辈们救救花伶,治好他的病,再除了他手上的禁锢法术。
“呵。”想到这里,花伶面上的轻蔑之意更明显了。
陶月儿知道他定是又察觉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很是懊恼。她无法控制自己心中所想,便只能低着头,选择不看花伶责骂的眼神。
无论如何,她都会想放沙的救治花伶,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花伶不喜欢,她也不能退缩!
季清婉将陶月儿和花伶安置在玄清殿的客房,吩咐了两名婢女侍奉,而后便带着三名师弟离开了。
这是陶月儿第一次住在如此豪华的房间里。四面白幔,雕栏玉砌,窗外便是飞泉瀑布穿流而下,风景宜人。
陶月儿坐立不安,穷酸样与四周格格不入,气质不符。
她生怕自己身上的灰尘沾染了奢华的面料,故而始终不敢坐下。
“姑娘有事吩咐?”婢女疑惑地看着陶月儿。
陶月儿连连摆手:“不、不。我没什么事。”
“那您为什么不坐下?”婢女很是疑惑。
“我、我习惯了,站着舒服……”陶月儿掩饰着自己的别扭,婢女虽然觉得奇怪,却也只能当了真。
“姑娘先休息吧,没事吩咐的话,奴婢就先退下了。”婢女说完,陶月儿“嗯”了一声,她便躬身退出了房间。
婢女走后,陶月儿松了一口气,她走了大半日,又爬了许久的山,早就累得双腿软,这会儿,总算是无人看管了。
见没有人再盯着自己,她便直接坐在了地上。因为这地板光滑亮,看着比她的衣服干净多了……
另一间客房内,花伶让婢子端茶递水,还点了一支香后才让她离开。而后,他便褪去外衣,自然而然的躺在床上午憩。那一派怡然从容的模样,跟回家一样轻松自然。
他无论身在何方,都泰然处之,这与如坐针毡的陶月儿大不一样。
他也猜到陶月儿住在这种地方会很束手束脚,但他也不打算去安慰她。华衣美服、雕栏玉砌……这些都不是造成陶月儿难受的根本原因。
她难受的根本原因,是她从骨子里带来的自卑感。这种自卑感外人无法消除它,只有陶月儿自己从内心开始强大,才能真正坚强起来。否则,如今陶月儿的低姿态是习惯了也好,麻木了也罢,这样的自卑却永远不会离她而去,那么自己的目的也就无法达成了……
“哎……”花伶皱着眉头,长叹一口气。
想起未来的日子,他只觉得十分头疼。
……
……
傍晚,陶月儿听见门外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立即认出,那是季寒羽的声音。
季清婉说过会去通知季寒羽,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
快地站起身,打开门走出去,便见院子里,大树边,一个玄衣少年叼着根杂草靠在树干上。
他的头上戴着白玉金冠,两条赤色带垂在腰上,与身上的玄色衣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腰间长剑更在夕阳的映衬下熠熠生光。
他是一个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目光的少年剑客,一身正气,凛然生威。正是季寒羽。
“季公子!”陶月儿激动不已,立刻快步向他跑去。
“你竟真的来了,我还以为我们永远不会再见面了呢。”季寒羽淡淡一笑,叼着杂草的嘴角上扬,正气便一扫而光,只剩下痞气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见面了……”陶月儿嗫嚅着,搓着双手。她原本想要亲切的打个招呼,但这一刻,似乎连手都有些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季寒羽的冷淡让她想起自己分别时说的,二人或许不会再见面了的话。哪成想打脸打的这般快,她还有求于他!这委实是有些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