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楚楚可怜的少女,林玉衡沉默了片刻,长叹了口气。
『唉。罢了,权当在街上白捡了一位长期受雇的帮佣好了。到时候就交给母亲去处理,正好能为巧慧分担点工作压力,让她有时间能够休息。』
心中打定主意,但顾及到翠珠的情绪,林玉衡开口却是另一番言语,直接顺着对方的想法往下说。
“行,那便遂你的愿,让你暂且当个备用鼎炉养着。不过家中的杂物你亦要负责,绝对不可偷懒噢。”
“嗯!”
认真且激动的点了点头,翠珠松开攥着的衣角,脸上的表情也如霁后变得晴朗,不复最初那阴沉的模样。
而从未尝试过逛街也要仆人陪伴的形式,总觉得那太过不自在。
于是,林玉衡心中思虑,打算将少女先打回家,让俞管家将其安顿清楚,熟悉规矩。至于其他杂事,等乡试结束后再处理也不迟。
“林家宅院在城西北处,你顺着这条街走到末尾,然后向左拐过几道弯,很快就能见到了。
也无需太拘束,直接从旁门进入,那里有位负责接收名帖的老者,是我的爷爷,务必保持尊敬。若途中有何不懂,嘴甜些问他便是。”
林玉衡指明方向,将回家的线路描述的极为详细。
然后向着翠珠又是几番叮嘱,在确定不会出现疏漏后,他这才放心离开。
『到了街尾处连续左拐,复行数十步,马上就能够看见宅院。从旁门进入需要向公子的爷爷行礼问好,保持尊敬。。。』
内心当中,翠珠已经将前往的路线和需要注意的细节重复了数遍。已经到了滚瓜烂熟,闭上眼睛都不会出错的程度。
可尽管如此,她却依旧傻呆在原地,没能迈开腿。
且脸上的表情也再度表现出浓郁的恐惧与慌张,似乎在庸人自扰般担忧,自己是否会被遗弃。
她像只在街边迷路的幼猫,毫无安全感,只能不断试着在来往的人群之中,寻找能够让自己安心的选项。
翠珠心中犹豫,她的目光先是停留在林玉衡那逐渐消失的背影上,然后扭头望着对方指明的方向。
几经权衡,最终在恐惧的作祟下,还是选择追了过去。
哒哒,哒!林玉衡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可背后跟随的脚步声却酷似那调皮的模仿者,节奏惊人的一致。
余光瞥见身后,只见那名少女低着头,不一言,选择默默的跟在身后。似乎在担忧违抗新主人的命令,会受到何种的惩罚?
停下脚步,林玉衡重重拍了拍额头,心中既觉得无奈,又感到自责。
显然,他刚才忽略了翠珠本人的想法,以为豢养丫鬟这件事非常简单。
就像在街边捡到流浪的小狗一样,给它个温暖的小窝,对方就能围着蹦跳开心一天。
叹了口气,林玉衡后退了几步。而这南辕北辙般的动作,也突然吓了翠珠一跳,也急忙想要往后退去。
“好啦,你乖乖跟着便是了。”
拉着翠珠的手腕,林玉衡轻声安抚后,便寻着方才经过时闻到的香味,来到那处馄饨摊坐下。
摆摊经营的店家是位落魄的道士,穿着件快要洗到褪色的蓝色道袍,表面上打着许多补丁,看着应该有些年头了。
而且他也未戴道冠,只是用一根树枝作为簪,简单将头给绾了起来。
“两位客人,想要来点什么?本店招牌馄饨,但汤面亦是绝顶!”
老道士见有顾客上门,端来两碗浑茶,询问到。
“两碗馄饨便好。”
林玉衡笑着回应,然后扭头看着面前不敢同自己对视的翠珠,没好气的说道:
“好了,刚才确实是我处事粗心,没有考虑到你心中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