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方初早,玉秀春晖好。风戏轻荷逐絮草,别柳偶惊归鸟。两人有些拘谨地走在赏花大道上,韩丛舟耐心地为喻巧燕讲解公园的建筑,喻巧燕满脸崇拜:“你的知识好丰富啊!”
每到这时韩丛舟都觉得特别尴尬,他只是之前打卡时候顺带看了眼简介而已。
“那个……喻巧燕,我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休息时,韩丛舟向喻巧燕坦白,“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我也有缺点,而且我也会害怕,也会苦恼……”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喻巧燕有些不解,“人都有喜怒哀惧,正是因为会笑,会哭,会幸福,会遗憾,才能感受到这世界的真实,不是吗?”
“确实。”韩丛舟没想到喻巧燕想的倒是挺通透的。
“倒是一直都在向你展示快乐的人奇怪得很。”然而话锋一转,喻巧燕有些无奈。
“嗯?”
“你不觉得,脾气太好的人找不到宣泄的地方到了某个阈值爆起来特别恐怖吗?”喻巧燕说,“感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沈向年拦住了一个戴兜帽的人,那人不怀好意地瞪了他一眼:“站住,你是喻巫,对吧?”
“是你攻击了韩丛舟,还有那些游玩的人,你就是那个拿着镰刀的渊!”沈向年看到了他左手的伤,更加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喻巫突然哈哈大笑,他觉得自己没必要装下去了:“你看上去比韩丛舟难对付。”他右手一甩,镰刀顺势出现,杀戮带来的快感使他异常亢奋,那些带有强烈侵蚀性的渊能量吐着黑色的信子,誓将眼前的一切灰飞烟灭。
没有后退的余地,一旦走上了这条路,便是与杀戮作伴,与死亡为友,连同自己腐朽的身躯都献给无尽的深渊。
“唉,我哥那个人啦,有时候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有时候感觉他就像是任人摆布的玩偶,太听言计从了,也太懦弱了。”喻巧燕嘟哝着嘴,依靠在新林亭的栏杆上,水边有小孩顽皮地将石头仍进湖中,水花初乍,倒映的天空被打碎,涟漪微微荡漾着。
“他没必要在我面前故作轻松,长期下去是会崩溃的,一开始还好,后来我就厌烦了,只是象征性的和他打招呼。”喻巧燕抱怨道。
“哈哈,看得出来,你们都很关心对方呢。”韩丛舟笑道。
“哪里关心了?”喻巧燕开始怀疑韩丛舟奇葩的脑回路。
“就拿你来说,如果你真的讨厌他,还会在我面前提起他吗?”韩丛舟见喻巧燕要拆面包的塑料袋,伸手帮她拿着饮料,“只是你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彼此,忽视了对方能不能接收到自己的关怀,如果真的生争执,可能都在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吧。我想你们应该坐下来好好沟通一下,你们毕竟是兄妹啊,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开呢?”
机锋交叠,初拭不知深浅,杀意尽显,飞沙走石天地昏,冥月披霜,镰刀夺魂,刹那飞光破烟罗,霎时寸劲扭乾坤。若喻巫拉开距离,沈向年的远程射击会铺天盖地而来,若他贴近沈向年,则会遭到沈向年的近身攻击,他长轴镰刀没法及时支援到那个身位。
“说的也是……”喻巧燕若有所思,“我们接着前往下一个地点吧。”
他们慢慢地走着,忽然草丛中蹦出一只黑色的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幽绿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两人。
“咦?猫猫……”喻巧燕俯身想靠近它,然而那只黑猫像是受到了惊吓,又立刻跑开了,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喻巫再次向沈向年起进攻,不料沈向年开枪迫使镰刀改变进攻重心,然后一个转身侧踹,在躲掉攻击的同时还给喻巫造成不小的损失。
“咳啊!”喻巫感觉腹部一阵剧痛,四肢有些软,然而沈向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顺势抓住他的右手往其关节砍去,喻巫感觉右手废了,手中的镰刀似乎变重了不少,无论如何没办法像之前一样动强势的攻击了。
一系列防御失误让喻巫产生了挫败感,不甘与愤怒再次充斥着他的细胞,他青筋暴起,索性扔掉了镰刀,反手擒住沈向年,沈向年及时反应过来,两人在地上翻滚数圈,谁都想占据有利的位置把对方压在下面给对方致命一击。
春风似乎有它的情绪,刚刚还风和日丽,现在已经刮起大风,湖面吹起层层皱纹,树林掀起阵阵波涛,林中的鸟失去了安稳的落脚点,索性迎着风向天空飞去。
“呜……好大的风。”喻巧燕被吹得睁不开眼睛,她下意识按住裙子。
沈向年抓准时机松手踹开了喻巫,喻巫滚向梧桐树的躯干,腹背受击,完全丧失了攻击能力,喻巫从未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挣扎,他颤颤巍巍起身,不管自己怎么狼狈,他现在只想逃跑,也只能逃跑。
他不能死,他不想死。
他想到了妹妹,即使平时的温柔都是伪装,至少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家才有个家的样子。
然而胜负已定,生杀予夺,沈向年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枪。
“哐当!”路边摆放的宣传板禁不住折腾重重砸地,远处时不时回响着店门被突然砸关起来的声音。
“那个,不知不觉就到晚饭时间了,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两人的春游落下帷幕,喻巧燕再次向韩丛舟出邀请。
瑞临餐厅依旧生意火爆,这些人沉醉在欢笑声中,他们有各自的人生,有各自的剧本,在这略显狭小的空间相互交叉,又相互错过,然而尘埃落定,不过是话本上一句简单的字段罢了,有的只能雪藏在空白的行页中。
韩丛舟送喻巧燕到小区门口,喻巧燕难得没有在路上停留,即使有些紧张,她还是希望自己主动一次,就像今天这样,万一达到了预想的结果呢?
“吱呀。”老旧的铁门出痛苦的呻吟,蜕了皮的铁架上,她的鞋子依旧杂乱地摆放着,客厅的灯没有打开,哥哥他还没有回来吗?看到眼前无尽的黑暗,喻巧燕心里有些害怕。
走廊微弱的光亮在铁门边缘望而却步。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