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身后震天的杀声让她一身冷汗,步伐又加快了几分,心底不断疯狂诅咒造成这一切的源头,冥王哈迪斯。
满心以为可以在恢复自己原本的容貌后体验一把千年前的伟大华夏生活的林颖在落地时就发现周围全是正在腐烂的死婴,还没能愣多久哇哇的大哭就从天而降,一个刚出生的高空坠落的婴儿险些让她再次蒙冥神召唤,在看到活生生的小家伙瞬间脑浆迸裂,她终于忍不住跑出山谷,七拐八弯的爬上平地好不容易看见一个活人,却发现是鼻梁直挺轮廓深邃的老外!好吧,也许哈迪斯是希腊神系的神祗只能把她扔到希腊地域,但是看着自己的黑发,林颖总算知道什么叫做悔的肠子都青了,东方特色的长相不就等于告诉别人“我长得很特殊我很可疑我需要调查”么!
无奈之下,她只能在炎炎的夏日披上抢来的又厚又重又难闻的亚麻斗篷裹住全身,幸好她的降落地点离斯巴达城不远,或者说,她降落的地方正好是斯巴达城抛弃不合格的婴儿的峡谷底部。白日进城调查打探,晚上在城外搭建的简陋帐篷里休息,本该万无一失,结果在今日,她仿佛被霉运大神附身,让一个偷窃她未遂恼羞成怒的小鬼扯掉了斗篷!
之后的发展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东方特色的长相让一个“异乡人”的大帽子扣了上来,精力过剩的斯巴达男人打了鸡血般的冲出训练场和家门疯狂追捕,她在前面跑的咬牙切齿,一口怨气憋在心底久久不散,全部转化为诅咒哈迪斯的动力。
一个闪身避开身后掷来的力量强劲的长矛,她迅速接近城市边缘。
要出城了。
凝了凝墨色的双瞳,顺手掀翻了一个陶罐,她听着身后噗通的摔倒声的混乱喊声,勾起嘴角。
常年培养出的危机感让她忽然下意识的偏头,一只箭矢蹭着她脸颊划过,斜斜的钉入一旁的土制民房,深深地扎了进去,没至箭羽才余力消尽。
好厉害的箭!
又有破空之声呼啸而来,两支箭矢分别一左一右袭向她的头颅,紧急之下,她不作他想,身子一矮就地翻滚,险险的避开了致命的箭矢,却因这片刻的停顿,被两个男人追上。
林颖一咬牙,欺身上前,飞起一脚踢向离自己最近的男人的面门,紧接着扫向底盘夺过他手中的短剑,架住另一名勇士庞大的斧子,随后一个侧身,绕道那个大块头身后,用青铜剑柄利落的砸向他的后脑,男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单手推倒一旁靠墙而立的陶罐,趁着身后追兵们乱成一团的时机,林颖再度朝城外跑去,却还没迈出三步远,就被一只险险钉在脚前的箭矢,生生止住脚步。
箭矢!又是那个可恨的箭矢!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她前方,挡住了一切可能去路。
这个箭技精湛的男人让林颖险些吃了大亏,他的衣着与其他人不同,他的身手也高了别人不止一个档次,当他看见对方无路可逃时,一直紧抿的唇竟然勾起了一丝微笑,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腰间的短剑瞬间出手!
好快的速度!好迅猛的力量!
短剑割裂空气发出的呼啸声让林颖不敢正面交锋,她凭借着自身轻巧灵活的优势,几步助跑一脚登上了左侧的墙面,竟然在空中翻腾了一圈,落在男人身后,剑柄再次出手!
一只有着薄茧的温热大手有力的握住她的手腕,定住了她的动作。
林颖神色一凛,抬起头,只见作为她对手的男人此时已经转过身来,笑的越发潇洒悠然。
“故技重施是没有用的。”
话落,只听“喀嚓”一声,一股巨痛从手腕传来,那个男人竟然硬生生的折断了她的手腕!
“唔!”
闷哼一声,她毫无预兆的一脚踢向正对着她的对手的胯间,对方大概没想到竟然会遇到如此无耻的一招,不得不后退一步,却依然被扫到,一时间痛的松了手。
防狼术可是林颖练得最熟的招式。
她对着身后赶来的大部队狞笑一下,在看见男人们又惊又惧的齐齐向后退了一步后,转身跑进了弯弯曲曲的巷子里。
道路一下子变得很窄,蜿蜒崎岖,但这却给后面的大部队增加了追捕难度,林颖依仗着自己并不高大的身形,如鱼得水的奔跑着,手腕上传来的阵痛和红肿让她意识到伤势必须尽快处理,但是厄运之神似乎盯准了她,不放过一丝一毫戏耍她的时机。
一声轻笑从头顶传来,她抬起头,洒在脸上的阳光让她微微眯起眼,双瞳印上了一个逆光的轮廓。
那个人纵身一跃,轻巧的像是划过天空的猎鹰,稳稳的落在她的前方,深邃的轮廓和俊美的面庞与方才扭断她手腕的男人几乎一模一样,但是他那邪肆的笑容和张扬的气质,却一如洒在爱琴海的阳光,炽烈而放肆。
“你竟然逃脱了哥哥的钳制,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吃瘪。”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自然而然的蛊惑,那种致命的吸引力,仿佛与生俱来,卓越的让人不敢逼视。
但是林颖无暇欣赏。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她此刻脑中唯一运转着的,是怎么把面前这个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对付的家伙撂倒,然后继续跑路。
见林颖没有回答,男人不以为意,只是又笑了一下,他似乎很爱笑,但是却带着一种致命的侵略般的意味,那种隐藏在笑声中的难以忽视的自傲与尖锐的攻击性,与他的气质相得益彰,令他整个人富有狂野而锋利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