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府城。
请愿的人群已经跪了一上午。
虽然此时已经接近十一月,但正午的太阳依旧火辣,在场众人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
除了那几名年事已高的长者能够得到一个座位,其他人早就跪得摇摇欲坠。
饶是如此,仍没有一人选择离去。
他们知道皇帝此时不在官衙,但那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今天要想收场,必然要有一方做出退让。
皇帝?
哼,县官还不如现管呢!
经历的郑庄公箭射天子;经历了三国挟天子以令诸侯;经历了南北朝的你方唱罢我登台;经历唐末的藩镇割据,经历了宋朝的靖康之耻皇帝身上的神性外衣,早就已经被剥了一干二净。
对于这等偏远之地的乡绅百姓来说,皇帝实在是太遥远了。
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不会和这两个字产生交集,自然心中也就不会有多少敬畏。
就在众人齐心合力,准备从皇帝那“讨”些公道来时,附近突然响起了沉重的马蹄声。
一彪军马如下山猛虎,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直直朝众人冲来。
在短暂的失神后,众人乱做一团,你推我搡,都不想被战马踩得筋断骨折。
但下一秒,无数战马长嘶声响起,马队竟齐齐的停在了队伍边缘。
距离最近那人瘫坐在地,看着离自己下身只有分毫距离的马蹄,吓得裤子都湿了,呆呆看着不断喷鼻的战马,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片刻死寂后,众人终于回过神,指着为那人开始怒骂,从祖上三代一直问候到了旁支女性,一个都没放过。
井源却不以为意,傲慢道:“别跪着了,都起来收拾收拾跟爷走!”
“你你”不知是谁家的八十来岁老太爷走了出来,狠狠顿着手中的拐杖,颤颤巍巍喝骂道;“混账!
城中纵马,肆意伤人,还有天理么,还有王法么?
老夫老夫一定要和陛下好好告你一状!
你”
“老东西,别在这倚老卖老。”井源眯起眼睛,冷声道:“一把年纪了,别给儿孙招祸。”
“井源,你好大的胆子!”
随着一声怒喝,官衙中走出两人。
黄溥在前,满脸怒容;黄谏在后,摸着胡子一言不。
黄溥快步走到已经气得捂着胸口不停颤抖的老太爷身边,将其恭敬扶到椅子上坐下,才转身指着井源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