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见喜娘过来,先是问了济明法师的身体,听说醒了过来,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接着老太太让白妈妈把济明法师交代的书信拿了出来,说道:“这是前几日济明法师交代留给你的东西,说是你看过之后自会明白。”
喜娘亲自接过书信,并未打开,而是回道:“老祖宗放心,刚老神仙已经交代过了”,喜娘想了想又把思源小僧是女儿身一事说了出来,并解释道“思源姑娘如今颜色已显,老神仙怕徒增麻烦,听闻孙女在王府有几分薄面,便把她交给我”
“原是如此,倒也好。”
老太太又问起喜娘在梁王府的生活,喜娘听得出老太太言语之中的愧疚,便拣着好听的说道:“老祖宗宽心,孙女尚有一二分本事,如今得了梁王妃的喜爱,在其身边伺候着,下人们见着也是不敢难为与我,只府里规矩严了些。”
喜娘突然想到什么,便笑道“老祖宗,您说巧也不巧,年前来咱们府上的袁家,那袁家大奶奶是谁?”
老太太刚听了喜娘的话,心里好受不少,如今听着喜娘欢声笑语,不像有假,更是放下心来,便说道:“别卖关子了,如今学会拿我这个老太婆逗趣了。”
“老祖宗冤枉,孙女哪里敢”喜娘呷了口茶“那袁家大奶奶出身梁州城,本家姓许,巧的是梁王府三奶奶也姓许,竟是一家之人,原是那日府上三奶奶得了身孕,那袁家大奶奶来贺,王府门房问了才知那袁家大奶奶是三奶奶隔了几房的侄女,三奶奶听了也是没见,让人打发了,后来听说孙女入府的缘由,特意陪孙女去喝了半盏茶。”
老太太听了,方才明白喜娘这话是专门说给她听的,安她老人家的心,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是我老太婆没本事,累得你个姑娘家去闯那王府深宅,好在如今站稳了身子,老太婆我死也瞑目了。”
喜娘没想到老太太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但又不好说什么,忙打眼色给一旁的如儿姑娘,如儿姑娘跟喜娘自当初梁王府一行后,对喜娘不由钦佩,之后的日子里相处起来也是和谐,如今见喜娘眼色,开口道:“老祖宗可不能说这话,让霖哥儿听见了,怕是要恼你,前些日子,您还许了诺,等他娶媳妇时喝一口新妇茶呢。”
“如儿姑娘说得很是,不过霖哥儿这才几岁,就想着娶媳妇了。”
此话一出,倒是逗笑了老太太,那眼角的湿润不知是方才忍着的泪,还是将将欣喜的泪。
正说着,外面声音传来:“今儿这般热闹,老太太竟是偏心的很,颜妹妹来了,倒是把我们霖哥儿都比下去了。”
只见吴氏抱着怀里抱着霖哥儿进了房间,霖哥儿见了老太太便伸手要抱,老太太见了霖哥儿笑容亲切了许多,一时让喜娘分辨不出方才她到底是真是假,不过今日今时已经没有追究的必要,许是老太太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忙说道:“霖哥儿,快来见见你玉姑姑。”
快一年没见,霖哥儿越发聪慧,乖乖喊了“玉姑姑”,喜娘自然给了东西,是一只玉麒麟,吴氏见了笑容更胜,说道:“方才没见着颜妹妹,正巧太太那边让我来打听打听,中午在哪里摆饭。”
老太太说道:“摆在主院吧,我这里许久不动荤色,不好破了戒,你们姑娘媳妇的倒也自在。”
吴氏听了,便让身边的斑竹去主院回话,自己留下来一起说着话,直到丫鬟来请,说是主院已经摆好饭了,喜娘方才带着春杏、春泥跟着吴氏回了主院。
主院里,除了在外求学的齐修文,其他齐家大宅的人都到齐了,如今府里都已婚嫁,便没那么多顾忌,一顿饭吃得也是热闹。
饭后,喜娘去了老太太屋里歇息,而后便接到了济明法师仙去的消息,因着云齐寺只有思源一人,所以济明法师的葬礼都是齐府来办的,镇子上的人都来帮忙。喜娘一时不好回去,便让车夫先行回去,回禀王府,自己留在齐家镇几日。
济明法师的葬礼很简单,只思源小僧念了七天七夜的佛经。
喜娘是等济明法师安葬之后方回的白林城,临走前喜娘单独见了思源,思源称自己要替师父守着云齐寺,三年之后自会去寻她,喜娘不好勉强,只得同意,留了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在齐家镇的日子,喜娘特意拜访了康姨娘,如今康姨娘在府上的日子过得很不错,皆因齐修文读书还算可以,听康姨娘说来年春天,他便要去考院试,喜娘倒也没有说太多虚言,略说了些祝福的话。
另济明法师仙去,龙泉印泥的材料,喜娘便找了齐修远,齐家大爷对于喜娘,心中有愧,却又不得不佩服,对于喜娘提的要求,自是答应。
祥语巧思惊四座
回到梁王府已是十月中旬,离梁王妃的寿辰不到十日左右,喜娘便要开始着手开始制作,当日原本的材料都是备好的。
喜娘不在王府的日子,若云斋里的蛋糕都是春梅带着绿意和绿阴在做,斋里的生意依旧,并没有受到影响。
那日,喜娘从齐家镇归来,先是去了梁王妃那里请安,将在齐家镇经的事略说了一番,其中提到思源小僧是名女子,且是京城人士,倒是让梁王妃留意了一番,但到底偌大的京城,一个女婴罢了,自没当回事儿。
趁着机会,喜娘便把自己的准备说与梁王妃听。
只听喜娘说道:“王妃寿诞将至,妾身这里有一小玩意儿想要献于王妃,又怕犯了忌讳,倒是不知要不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