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妙锦原本以为,或许是窦锦昭将她与拓跋昱私奔的事告诉了窦毅,但窦夫人的话出口,窦妙锦不再怀疑,她有些胆怯,窦家的信息网是真的很厉害。
“是大哥告诉你们的?”窦妙锦握紧双拳,气势汹汹,“大哥早就知道拓跋昱将我带走,不救我一把,竟然袖手旁观?”
窦毅懒得搭理她这些事,斜睨了她一眼,“你既然敢与人私奔,又何必回来?最好死在外头算了。”
窦妙锦冷笑一声,“我刚生下来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把我塞进马桶淹死算了?既然让我活下来,我就绝不会轻易死掉,我凭什么死?你们凭什么诅咒我去死?”
两边正争执着,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他与窦毅生得有七分像,长身玉立,风度翩翩,赫然也是一个俊美男子,只是气质阴鸷,眸色阴郁,淡淡地扫过窦妙锦一眼,“父亲,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拓跋昱的事。”
窦妙锦看到来人是大哥窦孟深,气焰削减了九分,低着头,不再逞口舌之利。
窦孟深是个比窦毅狡诈七分,阴狠九分的人,但他有个最大的软肋,就是窦锦昭,他对窦锦昭有见不得人的心思。
而前世,也是窦孟深向窦锦昭射出了第一箭。
窦孟深非常敏锐,向窦妙锦警告地盯了一眼,“如果要动手,首要就是将陆长渊引开,这件事还要仰赖小妹。”
窦妙锦深知窦孟深是决计不想陆长渊和窦锦昭圆房,嗤笑一声,“不劳大哥吩咐,只要订好了日子,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不是订好日子,而是最近的几天,小妹最好能够将定国公留在甜水井巷。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窦孟深无情地道,“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窦妙锦气得跺脚,“我又不能做什么,我怎么留他整晚上?”
窦孟深鄙夷地朝窦妙锦的唇上看了一眼,百无禁忌地道,“下嘴不成,不还有上嘴吗?”
窦孟深并不知道情丝毒,只以为中了情丝毒是不能和男子有交媾之事,而在他眼里,窦妙锦哪怕是他亲妹妹,他对窦妙锦也没有丝毫尊重。
两人从小也不是一块儿长大,窦妙锦所作所为在他眼里也是鄙夷下贱至极。
窦毅听不下去了,啪地一声再次拍桌,“够了,越说越不成体统!”
不过,他还是赞成长子的计划,“这一次,你大哥会亲自动手,陆长渊必须被拖住,你若是做不到,你的事我们就不再管了。”
窦妙锦别无选择,低头“嗯”了一声。
窦妙锦这几天索性就住在了甜水井巷的宅子里,一到了晚上,陆长渊便过来陪她,两人本来就打算成婚,窦妙锦以新婚夜要验帕为由,死活不肯与陆长渊做到最后,但能做的没有少做,她的嘴上功夫也一日千里,陆长渊总能尽兴。
烛火摇曳,陆长渊坐在床边,两腿分开,窦妙锦跪在前面,趴在他的身下,从半开的窗户看过去,陆长渊脸上的表情痛并快乐着,抽着丝丝凉气,不时地闷哼两声。
他双手撑在身后,头往后仰,龇着牙,眼睛半眯着,偶尔垂眸,火光在他的眼中跳跃,火焰如炽。
暧昧的声音,随着烛火透出窗外,声声漫溢。
樨香院里,窦锦昭坐在窗前看账本,看完后,她收起来,让秋水想办法连夜送出府去。
“国公爷还是去了甜水井巷吗?”窦锦昭并不关心陆长渊去和窦妙锦私会的事,“窦家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大约是今晚,云清那边才送来的消息,大公子今晚早早地就尽了兴,已经梳洗好了,去了城外的庄子,应是打算今晚行动。”
落霞已经换好了衣衫,一身黑色的劲装包裹着窈窕的身形,一头长发编成了麻花辫,甩在脑后,利落飒爽。
窦锦昭想到陆长渊已经连着三晚都歇在甜水井巷了,再拖下去夜长梦多,今晚的确是最好的时机,“服侍我更衣吧!”
落霞毫不意外,眼下他们的人手很多去了渭州。
拓跋昱一旦弄出来,也唯有姑娘才能够制服,她服侍窦锦昭换了一身黑色的劲装,领口衣摆处用胭脂红的丝线绣出绚丽的垂丝海棠,一张桃花面具戴在了她的脸上,腰间一柄胭脂软剑贴身,身形如松,剑不出鞘,气势如虹。
城外,磐庆大营中,白色的帐篷星罗棋布,一队队举着火把巡逻的士兵往来不绝,中军帐建在三尺高台上,大纛耸立在云霄,黑暗的夜空中,猎猎作响。
大纛的顶端,悬着两个人,一人身轻如燕,一人威猛如虎,隐在黑暗里,两双如猎鹰般的眸子警惕地盯着下面。
拓跋昱和他的侍卫被关押在点将台的左侧,两个硕大的四四方方的笼子,展露在明亮的篝火之下,周围的士兵来来回回,目光不离笼子左右。
拓跋昱已经半死不活了,他歪在笼子里,盯着头顶的星空,耳朵猛地动了一下,听到了一点异动。
嗖地一声,利箭破空的声音传来,拓跋昱猛地跳起来,在地上一滚,避开了要害,但肩上依然中了一箭,“窦妙锦,是不是你,你这个贱人!”
“有刺客!”
巡逻的士兵朝笼子聚拢,团团围住,其余的人已经机警地朝射箭的地方围了过去,几道人影踏着帐篷过来,落在了笼子的上方,与士兵展开肉搏。
既然暗算不成,眼下就只有近身刺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拓跋昱活过今天晚上,否则,窦妙锦必然就暴露了。
“我是西凉王世子,窦妙锦要杀我!”拓跋昱高声喊道,他在笼子里不断避开窦孟深刺进来的剑,显然,窦孟深抱了必杀之心。
陆长渊的副将昌容跑了出来,提着剑加入了战斗,窦孟深的压力愈发大了,他没想到,一次暗杀,惊动会这么大。
“主子,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身形如塔,力大无穷的大憨一手把着大纛,窦锦昭一只脚踩在他的肩上。
窦锦昭垂眸看下面的战局,昌容和窦孟深已经缠斗在一起了,笼子附近两边人马战斗胶着,她低声道,“一会儿我冲过去砍翻笼子,你背起拓跋昱就狂奔,不用管我,我们在风夜听海会面。”
她来的目的就是截胡,螳螂捕蝉,她只做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