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黑沉的眼睛,像是直直看到人心里,眼底波涛翻涌。
我慌得不成样子,赶忙伸出手,捂在了左脸上,嗔怒道:「二郎,你莫要胡言乱语。」
未曾料想,他竟也伸出一只手,径直握住我捂脸的那只手。
大手粗粝而滚烫,像是着了火一般,从手开始烧起,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
他眸子隐晦地看着我,情绪涌出,声音喑哑,低沉道:「玉娘……」
我顿时慌红了眼,声音颤抖:「二叔!」
「二叔,我有事要同你商议,上次你见过的秀才,多年来对我颇多照顾,你也知道,我与你哥刚成婚他便去了,这么多年操持,我如今已经二十有一了,觉得秀才人不错,想嫁给他。
「二叔放心,秀才说了,成了亲咱们还是一家人,我可以继续做营生,还能照顾小姑……
「日后你在京中安顿好了,可以将太母和小姑带去,若是她们不想去,继续跟我生活也是可以的,怎么着都成。」
越说越慌,越说越乱,裴二郎的手似乎抖了下,继而收了回去,眼睛有些红,面上表情愈发地冷了。
「嫂嫂可想清楚了。」
「清楚了。」
「好,你等着。」
11
裴二郎一句「你等着」,让我害怕了好几日。
虽不明白「你等着」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他那日咬牙切齿,是极为恼怒的。
后来我与他都没再说话。
每天照常给他换药,伤口日复一日地好了,他的脸却日复一日地冷了。
我低头为他换药,缠着腰上的绷带,总感觉他在看我。
一抬头,果不其然就对上了那双锋锐深沉的眼睛。
「二,二叔的伤快好了。」我结巴道。
「嗯,快好了。」他盯着我,意味深长。
每次都是慌不择路地从他房内逃出来。
小桃见了一脸茫然:「嫂子,我哥不行了吗,你脸这么白。」
「裴小桃!」
我压住声音,唯恐被房内的人听到,嗔怒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不说话可不就成了哑巴。」
「你没事做是吧,去厨房烧灶,我待会熬卤汤。」
「呜呜呜,好。」
……
傍晚铺子没了人,我准备了卤料,在后院一阵忙活。
待到将锅端到了灶上,还没见小桃过来,不由得嘟囔一句:「小骗子,又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