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怪总觉着兰家婆子说的不是阿珍。若只是阿珍,一个在世人眼中平平无奇的婢女,走丢何须满山的找。
又为何丢去了山林里。
斐守岁上前朝谢江两人示意,心中所想通过咒法传入两人耳中。
念诀道:“阿珍姑娘既不在,我们不如去薛宅看看?”
“斐兄说得有理。”是谢义山。
等着江千念回话,看着她点点头,亦是赞同。
一会儿,谢义山与老婆子拌嘴的功夫。斐守岁悄无声息地绕到她身后,再用同样的术法赐给兰家婆子一个美梦。
双脚一软,谢家伯茶与江幸默契地扶住入了梦乡的老人。
绣花鞋掉在草地上。
斐守岁瞥了眼:“鞋子还是放回原处吧,以免老婆子醒来找上门。”
伯茶终于能挺直脊背,他颔首赞成。
“斐兄的一枕槐安真方便。”
“……等等送老人家去方才那个屋子,我们就启程去薛家。”
斐守岁这话是冲着江千念说的。
江幸知其意,微微颔首,与谢义山一起扶人走回前院。
老妖怪走在最后头,他拉了拉一直发愣的小孩。
小孩仰头看着那一棵棵不合时宜的花树。
斐守岁道:“走了。”
陆观道回过头,他荡荡斐守岁的手。
“为什么开着花?”
斐守岁也去看一墙的牵牛,满地星星点点的蓝紫。
语气柔和,只听:“它们想开就开,不开也就谢了。”
“可是,可现在是秋天啊,”陆观道指着迎春花,“它为什么现在开着?”
斐守岁暂未看透开花的原因,若说海棠能在气候适宜的春城一年四季开放,可迎春与荷花又作何解释。
老妖怪淡淡地望了眼这万紫千红,叹道:“等下次来,我们找找原因好吗?”
再找一找红衣女人与悬棺。
陆观道却还是不肯走,双脚如树根扎在地面。前头的谢江两人都催了,他还是咬唇,晃晃脑袋。
他说花好看,有好些他没看到过的。
斐守岁拗不过小孩,走上前将小孩抱起,只听树根拉扯的声音从小孩脚底传出。老妖怪低头一看,三四根藤条绑着小孩的脚。
眼疾手快,斐守岁抽出扇子朝着藤条划去。藤条被扇风拦腰斩断,蔫巴巴地垂在地上。
斐守岁急了,抱起小孩就问:“你怎么不吭声,没事吧?有哪里伤着吗?”
“噫!没有没有。”
陆观道被抱着,视线与斐守岁齐平,他看到面前人难得露出着急的表情。很好奇,双手托住斐守岁的脸颊。
小孩子歪歪头,没心没肺地笑:“在担心什么呀。”
斐守岁默然,他透过陆观道墨绿的眼睛,只能看到明晃晃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