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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老友记(第2页)

阿瑟仔细想了很久,“你说的没错。创作不仅仅是写给自己看的,也应该写给别人看,我是想让别人都能看懂我在说什么,但我不会为了让别人更容易看懂,而改变我的写法。那种写作方法我当然会,我还能写的很好,但如果‘创作’不是为了能畅所欲言,写我想写的,那就完全没意义了!”

“可是,没有读者,就意味着没人买你的诗集或是。”

这可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可能我就会是那种生前卖不出诗集,但死后却能小有名气的作者。”这类作者可不少见。

他说的轻描淡写,似乎早已想过这个问题。维塔丽难过极了,“你不会的,一个优秀的、高明的诗人不能因为他的作品太前而被埋没,‘才华’或者说‘天赋’永远都是稀缺品,一个聪明的脑袋应该获得他应有的价值——地位。”

“你别哭呀。”他轻声说:“我其实不是太在意自己,我是说,我知道将来会有人承认我的作品,所以现在会不会有人认可我的创作,我反而不会很在意。”

“我以为你、你应该是想要获得别人的认可的,现在就想。”

“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没错,但那很难。”他叹气,抬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辫,“我只是一个阿登乡下男孩,我是一个天才,没错,我对自己有足够清晰的认识,但天才并不罕见。我想要出名,没错,但我更在乎‘我是谁’,我先要对自己有足够清晰的‘自我认定’,然后才能让读者去——去认可我、认可我的作品。创作是一件寂寞的事情,不论你写的是戏剧或是诗歌、,都是如此。你说过‘一千个观众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明白你说这话的意思,每个人的‘体验’都是不一样的,是这个词,是吗?

“我才18岁,在大部分作家来说,18

岁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做什么,其实大部分人在18岁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要做什么;而我,15岁我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人,我是天才,还想成为一个被人颂扬的少年天才。魏尔伦——”他笑了一下,“他说我是‘太阳之子’,虽然他说的大部分都是屁话,但这个词我喜欢。我可能注定要成为向往太阳光芒的人,我不是伊卡洛斯,我不怕被阳光灼伤我的翅膀,我只怕不能充分燃烧我的创作**,我害怕‘平凡’,害怕跟绝大部分人一样,毫无目标的过完一生。”

*

阿瑟说的没错,对一个天才来说,害怕的是碌碌无为一生。

他是骄傲的,也有骄傲的资格,他也不是不知道要“妥协”,比如他已经开始给几家报社供稿了,应该算是最早的“自由记者”?他的内心是激情澎湃的,但也知道要负担起哥哥的责任,想要尽量多赚钱,好让她能过的更舒服一点。

他的大男子主义思想还是挺严重的,现在就已经考虑到她将来结婚的问题了,担心她嫁妆太少可找不到什么好的结婚对象,对给她攒嫁妆十分上心;他认为女孩还是要结婚的,除了军人和诗人严禁考虑之外,只要对方长得还行、小有家产、对她很好,就可以考虑了。

维塔丽对于他这个思想不予置评,也不搭理:说什么呢?虽然法国现在的民法规定女性年满15岁就可以在父母同意的情况下结婚,但谁特么要在15岁就结婚啊?就像玛蒂尔德,16岁结婚了,可不就是遇到个渣男?单身不好吗?自己赚钱自己花它不香吗?为什么要结婚啊?!

*

她忙着寻找合适的出版商,从报纸上搜集广告,将出版社的名字和出版类型一一抄录下来,挑选了其中的几家,给他们寄去了信件和几诗歌,询问对方是否愿意出版。毕竟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更好的自我宣传方式,大部分人想要出版诗集或是,除了有熟人推荐或是已经表过作品之外,只能靠自荐了。

维塔丽没有对这种撒网式的自荐抱有太大希望。

之所以之前阿瑟为什么到处寄信给诗歌界的前辈,就是想先混进圈子里,混个脸熟,不过自从跟帕尔纳斯派这个小圈子渐渐疏远后,这条路不太走得通了。他认识魏尔伦之后,只在报纸上表过两诗歌,没有获得什么强烈的反响,本质还是因为他的诗歌不像帕尔纳斯派诗人的诗歌那样“易懂”,比如苏利·普吕多姆,这位日后诺贝尔文学奖的第一位获得者,1869年出版了诗集《孤独集》,其中有一《破裂的花瓶》:

“扇子一下微微敲裂

马鞭草枯萎的花瓶;

这只不过轻轻碰击;

并没出什么声音。

-

可是这轻微的裂痕,

每天蚕食水晶容器,

隐蔽而切实地延伸,

慢慢绕圈裂开瓶壁。

-

清凉的水滴滴外渗,

花儿的汁液全枯竭,

掘此事还没有人;

别碰花瓶,花瓶已裂。

-

情人的手往往如此,

碰伤心灵,留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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