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兄,你的新一团姗姗来迟,错过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较量,真是太遗憾了!”李云龙搓着手中剥落的花生壳,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与得意,坐在摆满花生箩的八仙桌旁,向两位并肩作战的老友展示着他的“战绩”。
“你知道吗?小鬼子的一个步兵联队,如潮水般猛攻,却在我独立团的阵地上连一块石头都未撼动。我们的捌玖式机枪,简直就是九二式的克星,两挺顶他们四挺,打得小鬼子连连败退,毫无还手之力。还有那三八大盖,在我们的突击步枪面前,简直就像孩子手中的玩具,毫无招架之功……”
孔捷听着李云龙的“战绩”回放,嘴角挂着笑意,眼神中却藏着几分戏谑,仿佛已经对这套说辞免疫。其实,李云龙的描述虽有夸张,但那场战役的辉煌确实不容小觑。新一团因故迟到,丁伟则奉命与二十五团协同作战,一路追击,将日军逼回了老巢。若非日军狡猾,利用百姓做掩护,拖延了八路军追击的步伐,新一团或许也能在这场战斗中大放异彩。
李云龙借着酒劲,话锋一转:“老丁,你那机枪要不要?我这儿有三十挺歪把子,外加十挺九二式重机枪。上次咱们换了孙德胜,这次咱来点实惠的,三十个老兵加十个干部,如何?”
丁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老李,你这胃口可真不小啊!听旅长说你对老部队情有独钟,现在看来,还真是所言非虚。不过,换人太麻烦了,不如咱俩直接找首长谈谈,我把新一团还给你,我去独立团当团长,怎么样?”
几碗汾酒下肚,李云龙的脸上已泛起红晕,醉意朦胧间,他突然清醒了几分。回到新一团?那已是过眼云烟了。如今,他只想从新一团挑选一些昔日的骨干,再搭配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兵,打造一支更加强大的队伍。构建基石,以壮大军团之力。尽管独立团仅凭千余勇士,便可挫败日军一整大队,但若升至联队级别的较量,人数的匮乏便显露无遗。李云龙的雄心壮志,已超越了单一营部三四百新丁的增补,他决心一次性招募三营兵力,让独立团的阵容倍增。
这一战略跃升,急需一批精锐骨干作为支撑。曾几何时,五挺“歪把子”机枪换得一位骑兵连长的事迹,让李云龙初次领略了人才交易的甜美果实。而今,他对从日军缴获的那些轻重机枪已不甚在意,更愿意用它们作为筹码,换取更为珍贵的将才。谈及索要一整排老兵,这份胃口之大,不禁令人咋舌。
李云龙口中咀嚼着花生米,若有所思地说:“罢了,我对旧部确有深情,而今的独立团也是我亲手抚育的战骨,难以割舍。丁兄,莫非你对我这独立团也心生觊觎?”他半开玩笑地说,“若要眼红,直说便是,我岂会责怪?毕竟,对我这团心生艳羡者,又何止一人?”
毕竟,才子难免遭人嫉妒。独立团配备全军顶尖武器,反观某些部队,却只能分得零星几件,怎能不令人心生不平?若非亲眼所见,谁信世间无嫉恨?孔捷曾多次向他表达对新二团装备寒酸的无奈,认为若有同等装备,定不会让独立团独领风骚。就连班里那个叫马勺的小兵,都流露出满满的羡慕之情,更不用说那些与李云龙交情平平,甚至有所龃龉的人了。他们背后定是议论纷纷。
丁伟则悠然自得地剥着花生壳,诚恳言道:“老李,实话告诉你,见你把独立团经营得风生水起,作为老战友,我自然心生欢喜。记得我刚接手新一团时,装备之精良,连三八六旅那两个老牌团都望尘莫及。那时候,又有谁不心怀嫉妒呢?”"错啦!那些可都是你老李身先士卒,从敌寇魔爪中一厘一毫争来的,谁敢轻易否定你的功绩!"当下有人质疑道,"但话说回来,你独立团现今的壮大,究竟依靠的是什么神秘力量?是得益于陈顾问的特别关照吗?为何偏偏是你李云龙能获此青睐?万一哪天这位大顾问与你产生嫌隙,断了武器的供应,你的独立团又将何去何从呢?"
李云龙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沉思,老战友的话确有几分在理。独立团的壮大,似乎过于依赖外界输送的武器装备,仿佛离了这些外援,团队便难以自立。然而,再回首往昔,靠从敌人手中夺取装备来发展的日子,李云龙已心生不屑。毕竟,用惯了现代化的连发突击步枪,谁还愿意倒退回去使用老旧的单发三八大盖呢?古人所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诚不欺我。
况且,他与陈浩之间情谊深厚,有过命的交情,对方乐意出手相助,又有何不可?若轻易被旁人言语所动,拒绝了陈浩的援助,那才是真正的愚蠢之举。李云龙轻抿一口酒,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对老丁炫耀道:"嘿,老丁,你猜猜咱们这次缴获了多少九二步兵炮?整整六门,六门呐!搁以前,哪怕缴获一门,我都能乐呵上大半个月。可你猜我这次缴获六门时的心情?刚开始确实有些小兴奋,但很快,这事在我眼里就不算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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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家伙,今天是纯纯的凡尔赛啊!"丁伟闻言大笑,"你这是眼界高了,好东西都不入眼了。"
"说的是呢!"李云龙更加得意,"战后旅长还问我,这六门九二步兵炮要不要,要就留着。咱旅长那性格,我岂能不知,典型的雁过留声,人过留痕。要是收了这六门炮,他还不得顺道再让我交出点啥宝贝来?所以我说,大旅长啊,这些炮您要是喜欢,全拿走,还有那一百多发炮弹没用完,也一并让人带走吧。"丁伟与孔捷相视而笑,仿佛两位老练的猎手,对彼此的狡黠心知肚明,哪里还用得上那些古老的狐媚手段。
旅长大人那可是出了名的精明,如同掠过天际的鹰隼,不留下半片羽毛不罢休,缴获之物,自然是要分他一杯羹的。
至于李云龙,那可是个肚子里藏着九九八十一变的角色,算计起来,连空气都能被他算进账本里。
谈及九二式步兵炮,如今它已风光不再,炮楼、机枪堡垒乃至钢铁巨兽坦克,在火箭筒的轰鸣下皆成了过往云烟。论及远程支援,一门火箭炮便能以一当十二,其弹头的摧毁力,岂是九二式那老旧炮弹所能比拟的?更何况,现代武器的弹药补给源源不断,而九二式的炮弹一旦耗尽,便如失去灵魂的废铜烂铁,再无用处。
丁伟心中那股久违的欢愉如泉水般涌现,暗自思量:“今日难得与老战友把酒言欢,那些烦恼琐事,待到明日再理不迟。”
晨光熹微,宿醉醒来,丁伟将总部的风吹草动细细向李云龙道来。这一切的缘由,皆因李云龙在独立团被围之际,未选择迅速突围,反倒听从了陈浩之策,坚守待援。
李云龙酒意未消,头脑晕沉:“那又怎样?最终我们不是胜了吗?”
丁伟的政治敏锐远超李云龙:“你还不明白吗?你现在可是比旅长还牛,连老总都能指挥得动了。这次的小风波暂且压下,但如若你再不打招呼,带着独立团直冲太原,老总该如何是好?”
想到自己竟能调动老总,李云龙心中难免有些自得,认为这是老总对他的器重。但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我带一千多人去打太原?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攻打太原,起码得一两万人的兵力才够格吧!”
丁伟闻言,不禁哑然失笑,这还是那个敢想敢做的李云龙,一个团长,居然敢梦想着攻打太原。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能否攻打太原,而在于这是否遵循了军事纪律。请示而战,是守规矩;擅自行动,则是无组织无纪律。此次事件,老总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勉强接受。陈浩无疑是当下的核心人物,八路军此刻宛如他的脊梁,不可或缺。
此番计谋出自陈浩之手,李云龙不过是次要角色,若非陈浩的情面,他恐怕难以逃脱惩罚,只能算是将功补过。
但日后若有类似之事再现——
陈浩或许初来乍到,不了解八路军的行事准则,但你李云龙可是老江湖了,难道还不明白?
根据上级的暗示,若无法阻止陈浩深入团部,那便需遏制那些擅自挑起战火的将领。
待到电讯兵训练有素,电台自会普及至团级单位。
像陈浩那次险些落入日军包围圈的惊魂一幕,断不能再有续集。
丁伟一番剖析,李云龙这才恍然大悟。
他擅自带领独立团挑起事端,致使上级不得不前来驰援,这无疑是条罪状。
其实,李云龙过往也不乏此类“壮举”,只是他从未放在心上。
问题在于,此次竟让尊贵的陈顾问身处险境,老总他们深知这位慷慨解囊、刚送来一个师装备的大财主的重要性,生怕他有个闪失,影响到后续的援助与合作。
“行吧,等再见着陈浩,我自会劝他,别让他再踏足前线了。”
李云龙心中其实早有此顾虑,毕竟战场上枪林弹雨,不认人,不辨身份,远离战火,方能保全自身。
……
对八路军暗中阻止他踏上战场的意图浑然不觉的陈浩,正忙着将刘师长最近命人送来的四百多件古董小心翼翼地装上了一辆慢悠悠的驴车。
“真的不打算再多留几日了吗?”副参谋长听闻离别的风声,特意挤出时间前来为他饯行。
陈浩轻轻一笑:“不了,家里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呢,而且我还得继续为你们筹集急需的物资,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啊。”
实际上,他只是受不了这里的简陋,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土炕哪里比得上软绵绵的床铺,吃穿用度也都远远不如现代社会的便捷与奢华。
陈浩虽然不惧怕吃苦,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让自己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