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鹏飞犹豫片刻,才道:
“说来话长,我家人命运不佳,经常生病、吵架不合,还有好多别的状况,持续多年了。”
钟庆:“咦,是你经常开墓,惹了怨气吗?”
李鹏飞沉重道:“一开始,我根本没往玄学上想。后来接触这一行,就朝泽云观道长和王淮空讨教,他们的确都是这么说的。可是,我家人一盘算,在我从事这行业之前,就这样了,而且好几代了。”
“我爷爷空有才华,考上了留洋大学,那学校在战乱间被轰掉了。”
“我奶奶擅长女红,在十里八乡,刺绣算最厉害的,年纪轻轻得了白内障。”
钟庆:“这种事情,在那个年代,倒是常见。”
白琦沉默不语,喝了两口茶。
李鹏飞:“两个人本来恩恩爱爱,虽然婚后一路坎坷,但也好不容易白到老。结果我爷爷去世前,才说,突然觉得自己喜欢男人,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钟庆:……
“在这之前,他们生了四个孩子,也就是我爸跟我伯、我姑,他们都是大学教授,特别斯文的人。学生都很爱戴他们。”
白琦点评:“嗯,是凡人里素质很高的职业。这种人寿终正寝后,在黄泉还会礼让行人。”
钟庆掐了一把老板,小声说:“你低调点。”
李鹏飞还沉浸在自己的忧伤中:“其实他们从小凑在一起,就会无缘无故地打架。小时候,为了不出命案,他们四个分别由他们的姑姑、叔叔、舅舅、姨姨养大,平安无事,至少没有残疾,也没有瞎。这个五一,大家凑在一起吃饭,他们四个人打群架,三个人骨折,还有一个粉碎性骨折。”
钟庆陷入了沉思。
“再说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守不住老婆,我已经离婚四回了。”
说到这里,李鹏飞不由悲从中来:“我的身体才最是邪门。我不抽烟、不喝酒,今年前胸隐隐作痛。彻底检查了一番,医生说我得了乳腺炎。你们没听错啊,乳腺炎?”
“要是前列腺炎我也认了,我怎么会得乳腺炎呢???”
身为见多识广的编辑,钟庆插嘴:“是的,男人也会得乳腺炎。”
李鹏飞:“紧接着,我老婆得了前列腺炎。”
钟庆低头查了一下。果真女性也会得这样的疾病,只是这病的概率极小,经常被人忽略不计。
白琦听罢,点点头:“确实,你家的经历,在活人中也算是倒霉的。”
李鹏飞拿起茶盏:“现在,我俩都痊愈了。我们也算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就希望以后能长长久久。”
讲着离谱的事情,他原本声音悲愤,可以一提到夫人,语气忽然变得温柔了。
白琦低声笑了笑。
“就算正常家庭,也哪有什么长久的感情。我也曾经有个朋友……我对他很好的。他想吃什么,我就给他做什么。幸好他不想吃神仙肉,不然神仙都不安全了。”
“还不是跑了。”
李鹏飞只当他在开玩笑,又喝了好几口茶。
钟庆看着白琦的侧脸,他眸光闪动,沉思的样子,跟自己的学长并无二致。
高中时,他搬家在外面后,有时学长会过来蹭饭。钟庆以前从来没做过饭,第一次做西红柿炒鸡蛋,学长尝了一口,就呛哭了。后来,他好不容易对着食谱学会了……甚至还有瑶台宴的水平。
学长还不是跑了。
为什么要扣玄冥的绩效?钟庆觉得,白琦应该狠狠扣月老的绩效!
几人沉浸在感伤的气氛里,助理跑过来:“不好啦,老板!夫人怀疑你跟访客有一腿,跑上来闹离婚了……”
李鹏飞一拍桌子:“离谱,我一个铁直男,怎么可能跟访客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