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哈哈一乐:“你这可够快的。你家不是在井县吗,回去还要坐班车。回来了就快进去上课吧。”
钟庆解释道:“因为我爸妈也来了,我们就在石市见面了。”
踩在学校小路,那层碎碎的梧桐叶上,钟庆才认识到:应该是爸妈一早看到自己的车钥匙没了,又看到留言信,认出他的字体。可能不太明白生了什么,觉得过于荒谬,横竖先把儿子喊回家去看看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这个时空的钟庆坐班车回去了,以他对自己家人的了解,肯定不会今天返校。那他正好可以安安心心地在这个学校里扮演钟庆、找白琦了。
十多年没回来了,看到曾经无比熟悉的教学楼,他心中有淡淡的怅然。
他驻足,望向柏寒的班级方向。隔着这边,是一个篮球场,在篮球场对面,是深灰色的c栋。三楼西边,就是柏寒他们班了。
他惴惴不安地往那边跑去,然而……
“你是哪班的学生?今天全校月考,你在外头晃荡什么?”
钟庆刹住脚步。
旋身一看,呃,这个戴红色猫眼镜框的女人是……姓王还是姓张还是姓李的教导主任来着?
“老师,我家里有事,刚从外面回来。”钟庆只得乖乖道。
不能给这个时空的钟庆添任何麻烦,违反校规校级,是要记过处分的。在合适的机会出现之前,他只能乖乖扮演学生钟庆。
在这位已经忘记姓名的教导主任逼人的目光里,钟庆只得硬着头皮,一步步离柏寒的教学楼远去,循着记忆,经过篮球场,绕过教师楼,抵达了自己的B栋。教导主任甚至担心他逃课,在后面跟着他,要一直送他去教室。
的确,每个班级都很安静。
的确,通过窗玻璃看,每个学生都在奋笔疾书。
高二6班,他推开门,跟老师喊了一声报告。
可能因为戴着口罩,身高也没有太多变化,老师只是多看他几眼,就让他坐在座位。
他面对着座位上的数学试卷陷入了沉思。
“已知an+1=an-3,则数列{an}是a。递增数列B。递减数列c。常数列d。摆动数列面”。
钟庆百思不得其解:这么来看,1等于-3啊?这个“安”是怎么做到的?
对不起了高二的钟庆,你要拿零蛋了。
一场数学考试结束,只有五分钟时间休息。钟庆根本来不及去找柏寒。
接下来是英语……
他们一直考啊考啊,考到了放学的时候,钟庆终于离开B栋,直奔c栋!
哦豁,柏寒的座位是空的!
他在这里惴惴不安地等待。这个年代,柏寒还没有手机。
等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柏寒他们班同学好奇地和钟庆说:“你们晚自习不考试吗?你是不是快迟到了?”
教导主任就跟在他身上安了监控一样,溜达到了这边,盯着钟庆。
没有办法,钟庆只得……跑回到自己的B栋。
他硬着头皮答地理题,又胡乱涂了生物题。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竟然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雪片,在夜空里旋转着。伴随着身旁同学们奋笔疾书的沙沙声。这些同学,他绝大部分都想不起名字了,自从毕业后,此生几乎再未曾相见过。
都是过客了。
钟庆恍然觉得,这好像自己最近的一个梦啊,一个关于初雪的梦境。
梦里是怎么做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