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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夜深人静。
所有人沉醉在黑甜的梦乡中,一团黑色的雾气逐渐拢上六号居民楼却无人知晓。
躺在床上睡觉的居民睡得越发死沉,如果这时有人拿着铜锣在边上敲,会发现他们压根吵不醒。敏感些的猫猫狗狗倒是自睡梦中惊醒,警觉望向四周,然而没察觉危险又闭上了眼休憩。
云迟睡着睡着,只觉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以为是睡姿不当导致心脏受到压迫,刚想翻个身,迷迷糊糊间对上了卧室飘窗外的眼睛。
但问题是云迟住在六楼,开发商在建房之初特地搞了个飘窗吸引业主,飘窗外面是大马路,只有上下水泥板能作支撑。
米白色的窗帘起不到什么遮挡作用,月光黯淡,晚风吹拂,倒挂着的人影随着微风和窗帘晃动,以他过人的听力不难听到男人粗重且不正常的呼吸声。
朦朦胧胧的睡意瞬间飞走,彻底清醒了。
“迟迟……”
熟悉而痴然的声音响起,床上的青年却面无表情,任谁睡觉睡得好好的,凌晨被吓醒都不会有好心情。
他下了床,走进卫生间又出来,在男人痴痴的目光中,打开纱窗把马桶刷子怼他脸上。
霎时间,男人的脸由绿转黑,但依旧顽强挂在飘窗上,云迟使了点劲儿还是怼不下去,干脆伸脚踹他胸口。这一脚用了五成力气,即便把脚脖子和水泥板焊死,也足够他在外面荡几分钟秋千,更何况没焊死。
大半夜就是这点不好,遇到智障都不能开嗓骂,以至于把人踹下去之后,云迟心情丝毫没有好转的倾向。
刚想锁窗睡觉,外面传来沙沙噪音,在楼与楼之间重叠出回音,密密匝匝惹人心烦。
垂眸一看,大蝙蝠掉下去没摔成肉饼,在掉落到一半的时候化作无数只小蝙蝠,煽动翅膀回到原位,再次聚在一起组成了个人形。
不同的是,一双人眼变成了数不清的红色兽瞳,凝望着他,不约而同张开嘴巴发出类人的声音:“……迟迟。”
云迟见多了诡异的场景,这时候倒不是很害怕,他心中憋着一团火,只想问问有没有警察来管管这个擅闯民宅骚扰清纯男大的狗皮膏药。
等等,这世界跟无限空间不一样,可以报警。
思及此,确定男人只想吊在外面,没有其他动作,云迟眼疾手快打开相机拍了一张照片,随后拨打荣南城警局电话。
幸好蝙蝠的能力没强到能够屏蔽信号,电话很快接通,一道女声响起:“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花园小区六号楼六楼A户,”云迟先报了家门号,“觉醒成蝙蝠的人大半夜吊我窗外面偷窥,这事你们警局受理的吗?”
警察显然没听过逻辑这么清晰的报案人,有片刻的错愕,很快反应过来,“麻烦您稍等一下,我们值班人员立刻赶过去。”
等警察抵达现场,蝙蝠还在外面挂着,无数双眼睛随着云迟的移动而转动,执拗非常。
来的是两位男性警察,其中一个看到窗外黑黝黝的影子被吓得后退半步,另一位瞥了同事一眼,唾弃道:“瞧你那样,我都说你别来。”
“没开灯啊,正常人看到这么多眼睛都会吓一跳吧。”被吓到的警察嘴硬道:“而且蝙蝠怕蛇,你当然不怕他了!”
搭档日常拌嘴两句,警察走流程问情况,“他为什么趴你家窗台啊?”
“不知道啊,可能是我魅力太大了。”云迟暗中使坏,试图一劳永逸,提议道:“不然你们把他捉回去研究?他能力不止是变成蝙蝠。”
刚刚探头往外看了一下,按理说警车到下面那么大的动静,即使警车没有自带音效,也会有觉浅的人被吵醒出来看热闹,再不济总有年轻人熬夜,但放眼望去一户灯亮的都没有,月亮像蒙了一层黑纱,一看就不对劲。
警察无语,虽然青年的确有资本令人疯狂,但这么厚脸皮直白说出来的还是第一次见。两人对视一眼,交流用什么方法把这人带回去,难道要一只只抓吗?
放在以前,警察当然不可能因为当事人一句话就把另一个当事人拷回去,可今时不同往日,上面下了命令,若是有非典型觉醒者扰乱治安,他们不介意带回去做点小调查。
蝙蝠的情况有点棘手,两个警察用袋子把小蝙蝠装起来,但一不小心漏了一只,漏掉的那只便作为主体,其余小蝙蝠化作虚无回归主体,十来分钟的努力相当于白干。
云迟见蝙蝠盯着自己不动,不大聪明的样子,就想跟着警察去荣城的研究所来个瓮中捉鳖,但蝙蝠显然没降智到失去理智,没有上当,当他离开六号楼就不跟了,似乎把六号楼当成自己的巢穴。
警察没辙,看它没有害人的意思,摊手道:“要不今晚你先去朋友家住一晚?明晚还这样的话,我们找研究员来看看,咱们得赶下一趟了。”
随着觉醒的人越来越多,警局的压力也随之增大。值班警察是觉醒者还好,隔壁分局有个没觉醒的警察上去就是武松打虎难度,差点当场哭出来。
事情磨蹭了两个小时仍未得到解决,熬夜代表明天的计划被打乱,云迟很烦躁。他表面应了警察的建议,实际在他们离开后,又转身进了六号楼。
三催四请带不走,那就看看谁的拳头更硬,正好整栋楼的人跟昏迷没什么两样,他也想测试一下觉醒后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