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一个月过去,事情刚进行完,景椿最眼皮子剧烈跳起来,掐着手指演算了会,推算到贞娘有祸事,立刻去了贞娘那里。
郁郁葱葱的树林里院落里,二十多个浑身魔气没有灵魂,如同丧尸的生物脚步缓慢僵硬行走着,贞娘一席素衣,躲不过后站在门口,满脸惊恐之色,眼眸里是深深绝望,手里拿着剑,被怪物碰到时,咬牙横剑脖颈抹了下去。
景椿到的时候就看到贞娘闭了眼睛,惊怒之下,瞬间撕裂空间到贞娘身边,恼怒地捞住贞娘昏迷跌地的身子抱在怀里,看也不看四周的情况,抬手翻掌,调动妖力,神念微动,千炳巴掌大小的通体碧绿的刀刃凭空出现,眨眼间直接将院中的低级妖魔砍成段,血洒院地。
杀完妖魔,景椿半跪在地上,立即用妖力弥合贞娘的伤口,并拿出补血丹化开打到贞娘胃里,小心地关注着贞娘的情况,眼见贞娘的伤势好转,灵魂稳固在身体里,没有离逸的趋势,方才松了口气。
这时,通天分神现身,脸色不大好地冰冰冷冷地看着抱护着贞娘的景椿,声音里没了平时的温和,冰得掉渣。“景椿,你要坏本座的事?”
景椿咬了咬唇,回望漫悬空中气场冰冷邪肆张扬的通天教主,倔强道:“教主,你们想要成就费长房,不一定要贞娘死,只要让费长房确定了贞娘以及他们孩子的‘死’,一样能磨练费长房。”
最醇厚的亲情、最刻骨的爱情、最铭心的友情,费长房一生重情重义,为情义付出了他所能付出的一切,死亦不悔,痛亦不改,贞娘死于非命是费长房大坎之一,渡过了他才会成为无欲则刚从容出尘心智坚定不催的韩湘子,才做得到将大爱与责任铭刻心底,为大义舍自我。
所有神仙都要成就出这样的韩湘子。
“你为何要救她?”
“这一世贞娘纯善认真,我舍不得她死。”贞娘来世必然有神仙们的补偿,或许会生活得更好,也可能会获得更多的幸福,但转世后的贞娘将不再是景椿认识的贞娘。
“一己之私。”通天教主冷冰冰地嗤笑。“她不会感激你的,何况无数年后,你还能保证她依旧如此温善?凡人的心性终究不如精心栽培过的仙妖坚韧,你今日所为大有可能日后悔恨,把她放下,此次念在你没把事坏彻底,本座不予追究。”
“我不放!”景椿把贞娘抱得更紧,心念毫不动摇,思虑着通天教主的话时,突然想起她曾经问过肖玉的爱是否能永久如旧,那时肖玉说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只觉得未来代表的是没发生,眼下才是重点。“教主大人,弟子拼命修炼,一门心思进阶,为的便是行事能够为我所欲,不管贞娘来日是否会变,今朝弟子不悔!教主能成全天庭神仙,为何不能成全弟子?”
一句话透露出她对通天分神和天庭的合作之事察觉得知道的不少,想起景椿三番几次斩杀他的重要棋子穿山甲,通天分神眯起流光溢彩的凤眼,眸中紫字闪烁,觉得自己该生气该惩罚教训下面那个胆肥到跟他公然叫板的小椿树精,然他的理智与心里却均诡异地升不起丝毫伤害她半分的念头,只有无止境的宠溺与纵容,比对待自己还要广阔的宽容。
同宗同源的法则相缠之深已达到了这等程度吗?
师傅弄出眼前的小妖精到底予意何为?
真真正正的无可奈何。
身上的冰冷邪气抑制不住地浓重强烈,拿景椿实无办法的通天教主没好气地说了句。“费长房日后能达到天仙境,甚至更进一步,你能吗?”
景椿不知道通天教主心里的惊异和微妙,但通天教主身上的威压对她没丁点压制作用,闻言只知道通天教主再次容让她了,自信道:“弟子必然能达到天仙境!”
“好,有志气。”通天分神红唇勾起一抹冰味十足的笑,下巴微昂,负手而立,邪气沉郁如海,迅涨浓烈。“本座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放下她离开,此事无碍,带着她走,若有一日你的修为境界被费长房超越,本座便认为你不值得培养,把你打回原形。”
嘴角抽抽地仰望着教主大人,景椿郁闷道:“谢谢您的激励,只是您的两个选择,一个求而不得为利舍念,一个将念深铭于心不能忘,都会让弟子生出魔念,结果相同,弟子当然选择带走贞娘,至少能占点便宜不是吗?”
“把她藏好,生死薄上从今日起再没贞娘这个人。”通天教主抿着薄唇,不愿意再跟景椿叨叨无意义的话,挥挥衣袖让景椿带着贞娘走了,迅速地布置‘贞娘自杀尸遇火烧’的完美现场、不着痕迹地修改了地府生死薄上贞娘的死以及投胎,后回到魔教总坛,把今日的事情巨细无遗地给本体汇报了遍,本体没有回话,通天教主继续修炼。
凡人进不了妖界,魔教对贞娘来说似乎也不够安全,景椿便把贞娘放到了她在洛阳城的景府里,府邸里里外外被设置了无数禁制结界,寻常仙妖闯不得,神识亦透不进,凡人虽能自由出入,踪迹却均被法术记录了下来,随时可查阅,周围又多是凡人,没有强大的生灵,相对比较安全。
贞娘昏迷时是上午,醒过来时天已微黑。
景椿在门外,听着贞娘大哭着发泄恐惧害怕,待贞娘平静下来后,才推开房门进了房,走近大床,顺手搬了把矮椅子坐在床边,轻唤了声。“贞娘。”
贞娘跪坐在铺了数层棉被的软床上,脸色苍白,拿袖子擦掉脸上的泪痕,抬起泪包眼看向景椿,满目感激,哽咽道:“景小娘子,是你救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