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淳进得玉阶殿,眼睛一溜,见殿内摆设精致,一时又垂下眼,嘴里苦涩,心头涌起一股叫做羡慕妒忌恨的情绪。王倾君进宫不足一年,竟这般好运的生了皇子,当了太后娘娘。在宫中熬日子的女人谁个不知道,不管是当妃也好,当皇后也好,最后,必然要有儿子傍身,才有未来。王倾君,一步登天了!
王倾君坐月子期间,却是从叶素素那儿知道了许多宫中秘事,心下寻思,当时孙淑妃死了,陈皇后清理后宫,为何不清理这位曾依附孙淑妃的常淳呢?莫非?待见常淳进来了,便问道:“常太妃这么晚过来,有何急事?”
常淳行了礼,在下首坐了,听得王倾君询问,看看殿内无人,这才小声道:“太后娘娘,李太妃勾结外人,想谋害皇上和安阳王。”
“有何证据?”王倾君有些意外,这李太妃本名李樱,和常淳时有来往,现下在后宫中,也算是相依为命了,为何常淳会来告密?这告密的事,有几分真?
常淳突然就跪下了,膝行到王倾君跟前,咬唇道:“因今儿皇上登位,一众人全往前头去了,宫女也跑开了,我心中感慨,却是坐不住,寻思找李太妃说说话,便换了衣裳往她住的殿中去。不知何故,本来守着殿门的人却不在近前。我也懒得找人通报,自己就进了殿。因和李太妃熟悉,度着她是应该歪在榻上发呆的时分,便想吓她一吓,只先在窗下往里张一眼。谁知道就”
王倾君眉头一跳,问道:“如何了?”
常淳拍了拍胸口,给自己定惊,这才接着道:“却是看到李太妃和一位男子在榻上”
王倾君脑补一番当时的场景,突然就笑了,说道:“这可不合理呢!李太妃想和男子这样那样,居然会轻易让你撞到了?”
常淳应道:“李太妃住的地儿极是偏辟,平素极少有人过去,除了我,却不会有人去探望她。所以”
王倾君一想也是,常淳和李樱当时虽能免于一死,却形同软禁,且无权无势的,就是大开殿门了,又能引什么人注意?
常淳接着道:“那位在榻上的男子,是许之敏的近卫叶通,有一次许之敏随大殿下进宫见淑妃娘娘,这叶通曾得了恩典进去见淑妃娘娘,我当时在侧,也见过他一面。”
许之敏是唐天致的伴读,随唐天致逃亡在外,如今许之敏的近卫出现在宫中,出现在李太妃榻上。也是说,唐天致其实是有所动作的?
王倾君脸色一下变了,唐天致毕竟是唐若龙大儿子,熟悉宫内各处防守弱点,他想要派人混进宫来作乱,也不是难事。
王倾君抬眼去看唐天喜和唐天乐,见他们睡着了,只吁口气,压了声音道:“常太妃,你把当时的情形细说一遍。”
“是。”常淳点头,说道:“当时见榻上的人是叶通,我便吓住了,只呆站着不作声。就听得李太妃问叶通有何打算?叶通说道要潜伏在宫中,借机弄,弄死皇上和安阳王。还说,只要皇上和安阳王没了,大唐朝只剩下大殿下是正统皇子,百官自然要迎他回来继位。到时再请大殿下封李太妃为太后娘娘,统率后宫。说完这话,他们又缠在一起。我悄悄儿的溜走了。回到自己的殿内,好半天心口还在‘砰砰’乱跳,后来一想,他们要害皇上和安阳王,怎能任他们得逞?便来求见太皇娘娘了。”
“常太妃,你倒是忠心。”王倾君道。
“其实,我也有私心。”常淳低下头道:“若是破了他们的阴谋,求太后娘娘允我出宫养老。”
“好。”王倾君一口应承了,说道:“你且下去,当作没有这件事发生,也如常到李太妃那儿走动。这件事,我自有道理。”
常淳应了,低着头退了下去。
陈文安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若有所思道:“我说唐天致怎能毫无动静?原来让叶通进宫勾搭李太妃,想借刀杀人呢!”
“叶通很美貌?”王倾君也若有所思,若叶通不美貌,李太妃怎肯冒此大险?
陈文安似笑非笑道:“没我这般美貌,但也过得去了。”
王倾君:“”
我若不美貌,你当初能扑过来?陈文安心里突然痒痒的,待见了王倾君疏淡的表情,脑子才清醒过来,咳一声道:“叶通的事便交给我,你放心安歇罢!”
如今宫里诸事,掌握在陈文安和千金公主手里,陈文安出面确然比自己更有效。王倾君点点头,未了忍不住,轻声问道:“你为何肯帮我?”
陈文安过去看唐天喜和唐天乐,见他们睡熟了,嘴角不由浮出笑意,回头道:“我是看在皇上和安阳王的面上,才帮你的。”
王倾君别开头,心里寻思:也是,若是小喜小乐有个什么,换了唐天致回来继位,哪有陈家立足之地?陈文安只怕比自己还急于除去唐天致。
陈文安帮唐天喜掖了掖被子,转身走到王倾君身边,看定她道:“这几天中,除了你自己和几个信得过的人,不要让别人接近皇上和安阳王。”说着停一下,又道:“你进宫时间太短,没有自己的耳目和心腹,宫中各事更是不熟悉,有些吃亏。若得空,不要窝在殿中带孩子,须得多见见人,多了解一些朝内之事,不致在朝堂上被大臣一问,哑口无言。”
王倾君拿起手边的拐杖,敲了敲地面,冷声道:“这个不劳你教导,我自有道理。”过份了啊,居然教训起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