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亲自去。”
温氏不能冷静了,“你一个女子怎么能去,那可是天明教的最大的据点。”
凝烟比她更知道此去的危险,也更焦急,“此事重大,旁人不能放心,而且更不能声张,找两个可信的人护送我就可以。”
温氏已然从她的神色里看出严重,更震惊于她的胆气和缜密,犹豫了片刻,说:“我去安排。”
*
沈从儒驻守在离进攻点十里的营地,全神戒备的点阅兵马,天明教总坛一面临海,一面则被靠山势,此番只有半数的兵力在江宁,加上山势复杂,若不能突击攻下,一旦拉长战事,其余分坛的教众赶来支援,那就会转变成持久战。
沈从儒阅查过兵马,往营地去,一个护卫快跑过来,拱手道:“沈大人,有人求见。”
沈从儒接过护卫递来的玉佩,认出是温氏的东西,目光一凛,拂袖往外走。
凝烟始终高悬的心,在见到沈从儒的那一刻终于落了下来一些,“父亲。”
沈从儒脸色脸铁青,冷声呵斥:“胡闹,这是你能来的地方。”
凝烟来不及解释,“父亲快带我去见叶。”
她仓促的声音戛断在喉咙口,目光凝缩,盯着远处走来的人。
“沈大人虎父无犬女,女儿也如此英勇,敢来这里。”定安侯浑厚的声音带着笑。
每一字落到凝烟耳中都让她心悸,她这时也认出,跟在定安侯身边的护卫,正是那日她在玉器行见到的人。
果然,定安侯是背后之人,那么就不想他要叶忱的私印是为什么事了。
凝烟攥紧发抖的指尖,拼命让自己表现出镇定,朝着定安侯欠了欠身:“见过侯爷。”
定安侯看着她问:“不过本侯还真好奇,沈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沈从儒同样皱紧着眉心,擅闯军事要地可大可小,唯恐定安侯怪罪,斥声说:“还不快说。”
凝烟怯怯看了眼定安侯,嗫嚅道:“侯爷恕罪,是小女做梦,梦见三公子有危险,心里忐忑难安,才贸然擅闯。”
沈从儒闻言怒不可遏,“简直胡闹!”
凝烟低垂着头听斥,眼眸微微泛红,柔弱的样子让人根本看不出她是在假装,况且她还是真的担心。
定安侯摆摆手,对沈从儒道:“沈大人就别训斥了。”
从开始对话的情况来看,凝烟猜测事情还没有到不好地步,于是对沈从儒央求道:“父亲可否让我见见三公子。”
沈从儒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女儿会因为一个梦这么胡来,沉沉叹了口气道:“三公子已经先行率了一小队人马去前面的阵点。”
凝烟脸色一变,“那六爷。”
“叶大人也不在。”
说话的是定安侯,他看向凝烟的目光玩味,倒不是怀疑她什么,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他压根不放在眼里,只不过一时间也对她和叶家两叔侄的事产生兴趣。
看着娇娇柔柔似菟丝花,没想能将叶忱和叶南容勾的魂不守舍。
不过他也没有功夫这在看戏,说完话便自顾离开。
凝烟垂在身侧都两只手都在发抖,还是迟了吗?
她不死心的问:“叶六爷是监军,何以不在这里?”
沈从儒解释道:“进攻天明教总坛需要和海上水师两相配合,六爷确认过这里的排布,还要与水师连通。”
“为什么不是定安侯去。”凝烟紧绷了几日的情绪在这时候快不能维持冷静。
叶忱和叶南容被分调开,岂不是更容易下手。
沈从儒眉头皱紧,“侯爷是主帅,况且六爷与三公子是叔侄,对配合和彼此的信任自然胜过旁人。”
不是这样,定安侯是要把人分开行事。
凝烟急的不行,沈从儒道:“你先歇会儿,晚些我让人送你回去。”
凝烟还想说什么,沈从儒已经命人将她带下去。
凝烟被带到帐中,此刻她就像是被刀悬在脖子上的困兽,再迟下去,叶忱和叶南容就会有危险。
她现在只能把事情都告诉父亲,就算冒着被定安侯发现的危险,也要让父亲去传消息。
凝烟挑开帘子往外走。
她原想直接去找沈从儒,却看到了定安侯身边的护卫,他步履匆匆的样子,必是有要事。
凝烟呼吸缓缓沉下,跟了上去。
“侯爷,有了这些书信和叶忱的私印,他与逆党勾结的罪名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原想用那几块古玦做文章,现在有了这私印,他正是想不死也难了。”定安侯笑得猖狂。
凝烟面如惨白纸色,定安侯接下来的话才更是将她打入深渊。
“多亏了叶南容,他们叔侄反目,我就坐收渔人利。”
凝烟瞳孔震颤缩紧,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命人将这些东西快马送进京中,然后备人马,随本侯亲自去取叶忱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