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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跃穿着一身小太监的袍服,头上没带冠,一脸惬意捧着糕点回来。
可还未进宫,脸上的笑意已经僵在了唇角。
涂曜的背影如渊似峙,赫然出现在眼前。
虽然旁人都在私下说他哥如今是个无脚蟹,可他和大多数人一样,对涂曜深植于骨子里的恐惧忌惮却从未褪去过半分。
涂跃皱皱眉,准备悄无声息的后撤开溜。
涂曜却已回头,似讥似嘲的上下打量着:“本王还以为此事只是流言,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出息。”
他声音冰冷,带着一贯的矜傲不屑。
涂跃本来还有几分羞赫,被涂曜一说,反而直接摆烂:“确是如此,青史上的皇子那么多,能有几人像我这般无拘无束悠游自在?”
“无拘无束?”涂曜嗤笑道:“堂堂皇子扮成太监亲去御膳房,你的确是青史第一人。”
“那人是谁?”
涂曜声音轻缓,却有不容抗拒的压迫之感。
听到涂跃耳中,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你想如何?有什么事儿直接找我,不必去迁怒不相干的人。”
涂曜冷笑道:“若是宫女,本王也懒得管你,可你违逆人伦,在宫闱之中勾搭内宦,大雍百年,从未有过如此丑闻。”
“男子又如何?”涂跃只觉得额上青筋突突直跳:“我就是心仪他,看他比所有人都好!”
他对那小太监当然没有如此深的情分,但面对强势的兄长,没来由带了情绪。
和激动的弟弟比起来,涂曜却始终一脸漠然:“本王犯不着和你费口舌。”
他淡淡吩咐属下道:“去御膳房一趟,替六王了断此事。”
涂跃看到兄长要对心上人下手,立刻不管不顾的冷笑点头道:“好,不愧是你,你从小就是个心冷的,却还要让旁人都向你一样无情无欲!”
“当时母妃在时,母妃就不心疼你,父皇如今也忌惮你!”涂跃不管不顾:“就连如今的宝华,若不是先帝遗命,她也不愿和你成亲!”
涂曜沉稳地坐在轮椅上,放在轮椅上的手却在微微轻颤。
“本王才不愿像你一样!不爱一人,也无一人爱!那才是可悲呢!”
对兄长嚷着说罢这些,涂跃一溜烟跑走了。
春风吹起涂曜的袍摆,显出几分孤寂寥落。
有时,恰恰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才能轻易地一针见血。
在一旁的6徽看不下去了,他跟随涂曜多年,深知天家所谓的不少情谊只是权衡罢了,而殿下身在其中竭尽心力了这么多年,忍受了不少煎熬!
涂跃身为殿下的胞弟,受着殿下的余荫,却如此对待殿下!
“这次是六殿下过分了,他年纪轻说话没遮拦,殿下别往心里去!”
“再说天家的亲情都是尔虞我诈,又岂是他能看得透的。”
涂曜脸色阴沉,默不作声。
“以俺看,宝华公主没有厌恶这婚事!”一道稚嫩清亮的声音响起,小武是涂曜从救下来的,从此认准了主子:“公主定然也稀罕殿下你呢!”
涂曜一顿:“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