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冷声说:“啐他!”
隆儿捺不住,便啐了周瑞一口,壮着胆子骂道:“混账!爷还赖你不成?你不说失了手弄疼了爷,倒是大喊大叫冤枉什么的,眼里还有没有主子了?”
周瑞怒视着隆儿。
胤禩斯条慢理地说:“他还不服呢。这种眼里没主子没家法的东西不打还等什么?”
隆儿有二爷撑腰,顿时有了底气,二来也怨恨着周瑞一家一贯在荣府狐假虎威,作威作福,骑在众人头上,此时起了敌忾之心,便大声吆喝着几个小厮将周瑞弄来跪下,噼噼啪啪打了一顿嘴巴,直抽得周瑞两颊红肿,嘴角溢出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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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先放上来,因为米有存稿,所以边写边修,希望大家不要嫌弃,~~o(>_
第四天,兴儿赶到了。
胤禩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指节轻轻敲击着一旁的小几的案面,思索了一会儿,说:“兴儿!”
兴儿说:“奴才在。”
胤禩说:“把那个狗奴才给我带进来,我要问他话。”
周瑞昨日被当众教训了一顿后,简直是羞愤欲死。面被打肿了,牙齿被打得松动了暂且不论,关键是被一群他平时压根不正眼瞧的小子们掌嘴,简直就是把他多少年的脸面都剥光了,叫他往后还怎么在人前耀武扬威地说话办事啊?
于是周瑞病倒了。
他也只能病倒,不然简直不知道如何抬起头来做人。
这时,兴儿过来说:“周大爷,二爷让你过去呢。”
周瑞用被子遮住了脸,闷声说:“我不去。二爷就算有什么使唤,底下那么多人呢,不能光是指使我一个正生着病的人。”
兴儿怪叫着说:“哟呵,爷叫你去你敢不去?”
周瑞把被子猛地一掀,大声说:“不去又怎么了?二爷无非是想变着法儿折腾我罢了。没那么便当!我就不去,看他给我指派什么罪。等回了府,倒是要到太太跟前去说说这个理。”
鞭长莫及的二太太此时可吓唬不了人,再说,胤禩那日的威风早就叫众小厮拜服不已,觉得跟着爷干,绝对有奔头,此时屁股上都有劲似地。兴儿便威吓周瑞说:“爷叫你,肯定是有要紧事。耽误了事情,你再怎么在太太跟前跪着求,也担不起这责任。”
这一句话戳到了周瑞的痛脚:太太让他跟着出来是办事的,要办事,还是绕不过琏二爷去。这当儿,耍不起脾气!
周瑞慢吞吞地起来穿衣服,意思是要去了。
兴儿饶有趣味地盯着他的一张猪头脸,冷嘲热讽道:“周大爷到底是在府里办事办老了的人,知道厉害。也是,您老人家在太太跟前再有体面,到底还是奴儿,怎么敢和主子叫板?顶多也就是在我们面前挺挺腰子罢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他爷爷的,等老子缓过劲来,看怎么治你们这帮贼小子!周瑞心里想着,恶狠狠地盯了一眼兴儿,开步走了。
周瑞刚才在兴儿面前还是死崩着面子,这时见到胤禩一张平静无波的脸,不知道他今天又要玩什么花样,心里早就怕了,情不自禁就膝盖一软,跪在胤禩跟前,求告说:“昨日是奴才不小心,冲撞了二爷,请二爷看在太太面上,恕了老奴。”
胤禩手指婆娑着手中的粉彩小茶盅,微微笑着,说:“打你是为了你好。现在,咱们荣国府的天要变了,就看你的屁股往哪里放了。”
周瑞一听大吃一惊,难不成,这贾琏的意思竟然是剑指……
胤禩好整以暇地看着周瑞,说:“你猜得不错,我是要对付二房那帮子人。你也知道,这府里的事情太不公平,要想活得潇洒不憋屈,就要出狠招。不过哦这个人呢,总体来说还是属于温和的,不像有些人,整人就把人整死,还要斩草除根。我没那么狠,只要拿到我想要的就松手。”
周瑞心里琢磨着他的意思,明白了过来后,头一昂,倒是骨头很硬地说:“爷这是要通过收伏老奴来对付太太了?不过,老奴虽然无用,却还知道几分义理,背主求荣的事情我是断断不会做的,爷就别白费心思了!”
胤禩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挑眉说:“哦?恐怕由不得你吧。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着,胤禩打开手上的卷宗,缓缓地读道:“某年某月某日,兹有荣国府家奴周瑞为争田地,将泉水村村民吴铭……”
周瑞马上扑到胤禩脚下,大喊着说:“冤枉冤枉!这案子县太爷早就断了,是吴铭自己有病,不是老奴打死的。”
胤禩冷哼一声,修长的手指指给他看卷宗里面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黑字的纸。
周瑞原本也识得字,清清楚楚地看见下面有个署名“王宗兴”,正是当年判案的县太爷,不禁面白如纸,瘫软在地。
胤禩说:“当时确是证据不足,兼之听信了旁人的花言巧语,王大人才一时糊涂,错判了此案。现在嘛,是要翻旧案还是就让此案保持原判,就看你的表现了。”
周瑞垂头,半响才颤抖着声气说:“我一家老小都在府上当差,靠着府里吃饭。杀人的是我,我去抵命便是。但是,若是背叛了主子,日后翻出来,连带着我老婆家人都要吃瓜落。”
胤禩冷笑着说:“你以为犯事的只有你一个人吗?告诉你,你那女婿,在外面做的什么古董的生意,也是个胆大心黑要钱不要命的。爷要是想动他,把柄多的是!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杀了人偿命去了,你女婿又犯了官坐牢去了,府里还敢不敢用你家的人做事情?到时候,任凭你怎么想对那女人忠心,一家人死的死,散的散,也不过是空话了,倒是可怜了你那才出世的小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