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没有把钱搂到怀里,反倒作势推了一下说:“饿了,最后一把,都押上。”
庄家伸出大拇指:“爽快。”
最后一把,乖乖,可不得了,一千四百大洋,若输了,屌蛋精光,若赢了,嘿嘿,就大了。
众人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少年这么豪气,一时间桌子周围围满了人,他们倒要看看这一把堪称经典大战到底谁是赢家,毕竟一把一千多大洋的还都没见识过,尤其是那些嗜赌如命的家伙。
依旧是庄家牌,然后掷骰子,点球五,五自手。庄家似乎胸有成竹,只见他嘴角上扬,不慌不忙的拿起了牌,两只牌扣在一起,然后慢慢的捻开。
离庄家近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庄家的牌看,随着点球渐渐露了出来,众人一阵惊呼,就连庄家的脸色也变了,竟然是个鳖十。
所有点子都赢鳖十除非对方也是鳖十。
至此,小安才笑眯眯的掀开牌,竟然是一点。
一点赢鳖十,毫无争议,毫无疑问,规矩就是如此。
庄家的脸很快恢复了平静,他把牌一拍说:“愿赌服输,你赢了。”说完站起身,也不知是久坐的原因还是输钱的原因,他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好在有人扶了一下。众人目送他离开,却没留意他冷冷的眼神凌厉的扫了小安一下,然后恢复了平静。
小安赢了钱,并未喜形于色,他赏了看热闹的每人一块大洋,然后让二拐收了桌上的钱。
大三虎一副谄媚讨好的表情,看二拐往袋子里扒拉大洋,他顺手抓了一把,可是看到小安给了他一个严厉的表情,他又识趣的放下了。
“手指头不想要了?”小安问大三虎。
大三虎尴尬一笑:“那不是脑子一热么!”
小安说:“我觉得张斧头蛮惬意,不吃不喝不嫖不赌。”
大三虎脸色变了又变,不知道想些什么,显然在消化小安的话是什么意思。张斧头已经死了,死在小安的手下,大三虎亲眼所见,他没想到小安杀起人来如此的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哪像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干的事啊,说老江湖丝毫不为过。
小安说:“一个大男人连这点爱好都控制不住,你说你还能干什么?就凭你这点本事还想赢人家的钱,我问你,你赢了,人家吃啥喝啥?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多的人,茶水点心都给你伺候着,你以为你赢了能拿走?”
啪啪啪,一阵掌声传了过来,小安扭头看去,一个面容清烁的老者一边拍着手一边走了过来,他身边跟随的是刚刚和小安赌输的庄家和四个彪形大汉。
老者对着小安一抱拳:“听闻阁下赌技一流,不知道愿不愿意跟老夫赌一赌。”
小安笑了:“侥幸,侥幸,我还有事,下次吧。”说着一拱手,起身就走。
两个彪形大汉不用吩咐,往当中一站,像两扇门堵住了小安的去路。
小安回过头:“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老者笑说:“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见识一下阁下的本事。”
小安喔了一声:“你的意思就是我不露一手还不行是吧?”
这时,两个彪形大汉已经一左一右按住了小安的肩膀,而比他们矮上半头的小安真的像是被大人抓住的不听话的小孩了。
老者笑着摇摇头:“绝没那意思,请不要误会。”
“那就是我误会喽!”
说着,就见小安突然一个下蹲,摆脱了两只大手,然后在下蹲的同时突然出手,击向两人的腿弯,就听哎呦两声,两个石碑一样的彪形大汉顿时跪在了地上,也许磕疼了膝盖,俩人切牙扭嘴的样子比哭还难看。
小安的功夫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清烁老者面色一变,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说:“老夫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跟小友喝喝茶,认识一下,熟悉熟悉。”
小安说:“喝茶就说喝茶,我最不喜欢用强,愿赌服输,哪有赢了不让走的道理,就是土匪窝交了赎金还得放人呢。”
清烁老者面不改色说:“小友说笑了。”突然又对着小安身后惊呼道:“不得无礼。”
电光火石的刹那,小安一个低头,右肘一个回击,偷袭他的那个彪形大汉闷哼一声仰面跌出去几步远,然后噗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众人无不骇然,这才知道刚才打倒两个彪形大汉靠的不是偷袭,而是实实在在的真功夫。如今,偷袭的彪形大汉身子缩成了一团,胸口如同被大锤夯了一击,脸色因为疼痛变得极度扭曲。
老者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请便,欢迎下次再来。”
小安大摇大摆出了赌场,二拐拎着一大包大洋满脸喜色的跟着,大三虎也尴尬地跟在后边,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
走出去一段路程,小安问大三虎:“你赢了能拿走不?”
大三虎苦笑着摇摇头,他自忖没有小安那样的功夫,在两个彪形大汉面前估计连硬杠的心思都没有,更别说全身而退了,在淀山湖,他还算一个人物,在繁华的大上海,他顶多算个瘪三。
“就你这点道行,还想跟人家玩狠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这是你淀山湖的匪窝?由着你来。”
小安毫不客气地斥责大三虎,他知道不让他长点记性,他会木麻不觉,还会一犯再犯。这次差点一根手指,下次就有可能是几根手指或者一条胳膊半条腿。曾经有人耍赖被扔进黄浦江喂鱼,报纸可是实打实刊登过的。
大三虎只有干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尤其当着外人的面。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就是犯浑了,是以他连连点头,一副虚心接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