瀋陽愈笑容消失了,吹鬍子瞪他。
沈木魚眼神飄忽,假裝看不見他爹眼裡的威脅和警告,又往靖王身後躲了兩步。
反正他爹不會打死他,和靖王一起吃飯機會可不多,他這可都是為了沈家的未來!
大庭廣眾之下衝過去把沈木魚揪回來有損讀書人的顏面,瀋陽愈見眼神示意不管用,只好沉聲叮囑道:「吃完趕緊回來!」
沈木魚連連點頭:「好嘞爹,您慢走!」
瀋陽愈氣呼呼的甩袖離去。
沈木魚長長的舒了口氣,沒了瀋陽愈的壓迫,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活潑陽光了起來,對著劉伯一陣撒嬌。
「劉伯你知道你和神仙爺爺最大的差別是什麼嗎?」
劉伯正要叫廚娘準備上菜,見沈公子那還有自己的戲份,樂呵呵的回頭,「神仙長生不老,哪是老朽一個下人能比的。」
沈木魚不贊同的伸出手指搖了搖,「當然是神仙在天上,劉伯你在我心上。」
「沈公子當真是折煞老奴了。」話雖是這樣說,但劉伯本就和藹的臉倒是笑的更慈祥了,樂的合不攏嘴,臉上的褶子都笑的皺了起來。
沈木魚眨眨眼:「劉伯我想吃糖醋排骨和粉蒸肉。」
劉伯笑眯眯:「今日恰好做了!」
身為管家,讓廚房做什麼菜加什麼菜這點權利他還是有的。
「謝謝劉伯!」沈木魚歡喜的揮揮手,目送劉伯離開。
凌硯行見他三言兩語哄得自己府里的管家開懷大笑為他準備愛吃的菜,目光便又靜靜的落回了沈木魚身上。
少年只到自己的肩頭,今日穿了一身束腰的交領大袖,衣服扎進腰帶里,那腰身卻還是只有那麼短短的一小截,身量依舊單薄,但比之前倒是好了不少,尤其是臉色更加紅潤了起來,笑起來眉眼彎彎,充滿少年人的蓬勃生機,確實討人喜歡。
沈木魚一回頭便和靖王來了個四目相對。
沈木魚當即捏起手指比心,賊兮兮的靠近遞給他:「王爺你知道你和星星有什麼區別嗎?」
星星在天上,而你在我心裡。
和劉伯與神仙換湯不換藥,傻子都能猜到。
凌硯行眸色一暗,修長的手指一把捏住了沈木魚的嘴,將他拉近,嗓音低沉磁性:「星星會閃爍。」
沈木魚眼睛亮了起來,顯然是對靖王第一次配合自己感到吃驚和確幸。
凌硯行刻意頓了頓,居高臨下的看著那雙清澈期待的黑眸,英氣逼人的臉龐露出了一個算得上慈祥的笑容:「而本王會扇你。」
第25章我這一生如履薄冰
沈木魚當場給靖王表演了一個笑容消失術。
腦袋上的一縷碎發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因為被男人捏著雙頰被迫抬頭而豎起來的,被風一吹,可憐兮兮東倒西歪般的晃。
凌硯行漫不經心的掃了眼,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鬆開了那嚇得面容失色的臉。
沈木魚努了努嘴巴,舌尖抵了抵被掐的有些發麻的腮幫子,小心翼翼的抬眼瞧凌硯行。
男人還是那張不苟言笑、充滿成熟稜角感禁慾的俊臉,只是那雙淡色的薄唇微不可查的向上挑起了一絲弧度,可以勉強猜測他現在的心情倒不是和說的那樣真的想扇人。
明明心情不錯,還要捉弄人。
小氣鬼。
沈木魚哼哼唧唧,方才那一丁點被嚇到的害怕煙消雲散,心思又活絡了起來,厚著臉皮湊上去,「你打我的話,我可是會打還的。」
凌硯行笑了,不屑的低頭瞧了瞧少年軟趴趴的扁平身子,那眼神仿佛在說:就這樣的體格還想打人?宮裡的太監估計都比你抗揍。
沈木魚:「……」有被內涵到。
靖王真是無時無刻不喜歡嘲諷人,那張嘴閉上了,一個眼神就夠拉仇恨的。
難怪二十六了還是單身狗,誰家好姑娘受得了啊,脫了這身王爺服,指不定哪天就被麻袋套頭狠狠打一頓。
也就他不計前嫌宰相兒子肚裡依舊能撐船,不和靖王一般計較。
沈木魚自動過濾了男人冒犯的眼神,在心裡默念了三遍「滿門抄斬人頭落地投靠靖王平步青雲」,才擠出一個笑容,白皙的臉頰染上兩抹羞澀的粉暈,殷切開口:「打從心眼裡在意你。」
凌硯行微微上揚的嘴角又沉了下去,狹長犀利的鳳眸閉了閉,伸出手指在太陽穴上點了兩下。
沈木魚像只小麻雀似的圍著他,繼續嘰嘰喳喳。
凌硯行看著少年殷勤的模樣,倒是不覺得聒噪,只是藏了許多年的惡劣性子被他這副乖巧討好的樣子完全勾了起來。
尤其是少年每次的回應都極為有,不像朝堂上那些老東西,只會之乎者也。
凌硯行慢條斯理的從袖子裡拿出了一樣東西,低頭剝開,奶白色的糖塊在那雙接骨分明的大手中仿佛成了一塊上好的軟玉。
「張嘴。」
男人聲音渾厚,充滿了成熟男人的磁性,和沈木魚那清脆的聲音簡直天差地別。
沈木魚猝不及防被打斷,也不惱,低頭看到靖王手裡的東西,一下子便認出是上次他們一起去朱雀大街買的糖,只不過因為他沒錢,靖王又不樂意給他花錢,除了一串糖葫蘆上的兩顆山楂進了他的肚子,其餘都打包送回了靖王府,是凌之恆的御用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