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晏矯健的身姿從院長辦公室門口一閃而過,留下一句毫不走心的、輕飄飄的問候。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嚴寧之深覺反常必有妖,終於忍不住了,鬍子一吹,中氣十足地吼道:
「你給我回來!」
果然就看見嚴晏一臉不情願地倒了回來,十分不耐煩地抓著腦袋問了句啥事。
嚴寧之早就穿上了棉服,倒不是他多麼怕冷,而是為了逮他這個兒子,這一天天的還得專門大敞著辦公室的門。
誰讓他這兒是通往辛然辦公室的必經之路呢。
嚴寧之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一邊瞅著外邊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邊打量著嚴晏問道:
「你最近沒事幹老往我們樓瞎跑什麼?」
說起來嚴寧之也挺納悶,也不知道辛然什麼時候把嚴晏給收拾得如此服帖。
嚴晏一聽這話不樂意了,下意識就想翻白眼:
「以前求著哄著騙著都要讓我來,我不來您老人家生氣也就算了,怎麼著,現在願意來了您還不樂意?」
「我是問你在搞什麼名堂!」
嚴寧之手中的茶杯,哐地一聲被放在了桌面上。
橫眉豎眼,端得好一副不怒自威。
其實就是一寂寞的老頭。
「最近覺得《文心雕龍》有點意思,找你的得意門生求教一下。」嚴晏一本正經,沒臉沒皮地胡謅,「不跟您說了啊,我找他去了。」
生怕嚴寧之下一秒開口就「那我來考考你」,嚴晏說完話麻溜兒地遁了。
什麼《文心雕龍》,他攏共就沒看過幾頁,最近老往文院跑,完全是因為他的工作量縮水,在哪兒待著都閒得無聊,還不如跑來接他的辛老師下班。
嚴寧之聞言,面上雖是不顯,但心中略喜,言傳身教這麼多年,傻兒子總算是開竅了。
轉念一想又十分氣結,說起古代文論,他嚴老才是院裡的權威,怎麼不來問他。
算了,問辛然也是一樣。
反正都是他教出來的。
而坐在走廊盡頭那間辦公室里的辛然,面對著一開始只是三天兩頭出現,而最近越發放肆地天天都來等他下班的少俠,顯然比嚴寧之更要頭疼得多。
自從「全民健身」在大學城的商圈裡站穩了腳跟,打下了良好的群眾基礎,來求職應聘的「正牌」教練一批接著一批。
動感單車課、體操課、瑜伽課,甚至是爵士舞課,課程的品種也逐漸豐富了起來。
嚴晏手裡的學員差不多都快要結課,況且他又是個掛牌上任的非正式員工,最近一下就清閒了許多。
合同再過不久就要到期,健身房的經理又感念帥小伙這段時間做出的貢獻,大手一揮,晚班直接取消,基礎工資照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