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叶秦氏正坐在上座上,身旁站了两名丫鬟,一名正帮叶秦氏捏着肩膀,另一名正帮叶秦氏扇扇子,叶云舟看到那名妇人的鲜血从凳子上流淌下来,滴落到地上,那鲜血看的扎眼,叶云舟一个忍不住便怒气冲冲推门而入,一群下人见到叶云舟还是有些生畏的,但叶秦氏却依旧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从丫鬟手中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缓缓开口问道:“云舟怎的突然来母亲院中了?我记得自从上次我们争吵之后,你便不再来我院中。”
“你身边的婆子抓着我的人是做什么?”叶云舟攥紧拳头,心中虽然已经怒气冲天,却依旧强忍下来沉声问道。
叶秦氏轻瞥了一眼叶云舟,轻抚了抚自己的髻回答道:“我房中下人偷了东西,巧的是偷东西的人就是紫鸢的母亲,嬷嬷年龄大了,头脑昏花,以为自己的女儿到了少爷身边坐了通房丫鬟便飞上枝头变凤凰,便肆意妄为行偷盗之事,我只是按规矩惩罚我房中的下人,怎料紫鸢听到了风声,来此替母亲求情罢了。”
紫鸢听到叶秦氏的回答,连忙挣脱开身边的嬷嬷想要到叶云舟的身边,但嬷嬷却将她紧紧压在地上,她只能拼命大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母亲没有偷东西,少爷,我母亲什么都没做,是夫人。。。。。”
紫鸢才刚刚想把实话说出,叶秦氏向紫鸢投去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紫鸢连忙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到肚子里去,却依旧不甘的望着叶云舟,叶云舟见状大概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便上前来将控制着紫鸢的嬷嬷推开,把紫鸢从地上扶起护在怀中,两名嬷嬷跟随叶秦氏多年,从来不把叶云舟放在眼中,便也轻蔑扬声道:“少爷,夫人教训自己房中的下人,您这样怕是不合规矩吧?”
叶云舟向说话的嬷嬷投去一个冰冷的目光,那目光似利剑般抵在嬷嬷脖子上,嬷嬷连忙闭上嘴不再说话。叶云舟冷冷开口道:“怎么不合规矩了?我是让你放开紫鸢,紫鸢已经是我房中的人了,若是有了身孕便是我的妾室,她如何都比你们的地位要高,我倒是要问问你们,这样对我的妾室合不合规矩?”
两名嬷嬷自知理亏,心虚的互相望了望,没再说话。叶秦氏见状,不慌不忙起身开口道:“云舟,紫鸢已经是你房中的人了,但她母亲还是我院中的下人,我惩罚她,紫鸢却跑来阻拦,这又合不合规矩?还是紫鸢恃宠而骄,觉得少爷会冒着犯不孝之罪帮你顶撞我?”
紫鸢躲在叶云舟的怀中,她望着眼前这名恶毒的妇人,她的母亲明明没有偷东西,她却硬要为了惩罚自己给母亲按个莫须有的罪名,叶秦氏扬起下巴来盯着紫鸢,紫鸢看到叶秦氏担心母亲再次遭遇不测,气愤让她周身开始抖,叶云舟感受到怀中的女子一直不停的颤抖,便握紧了紫鸢的手。紫鸢突然被他的大手握住,感受到一阵暖意流过,让她安心了许多。
“那母亲便来说道说道,紫鸢的母亲到底偷了什么东西。”
“盘查清楚也好,可千万别冤枉了好人。”叶秦氏话音落下,便拍了拍手,从紫鸢母亲的房中走出一名嬷嬷,手中捧着一只翡翠玉镯交到叶秦氏的手上,叶秦氏接过玉镯,举在叶云舟的面前,缓缓开口道:“这是我生晚宁和晚城的时候老爷送给我的,这是上等翡翠打磨制成,价值连城,我一直当是珍宝一般收着不舍得戴,但前日我突然找不到这只玉镯,在经过搜查后在紫鸢母亲的房中找到。”
“只是从她的房中找到,便认定是她偷的?真是可笑。”叶云舟冷哼一声,对叶秦氏的说法明显不服。
叶秦氏将翡翠玉镯好生收起到怀中,继续说道:“先前嬷嬷服侍我一直勤勤恳恳,从不做偷盗之事,待人也是极为友好,并无仇家,又怎么会有人去陷害呢?”
“那我且问,紫鸢的母亲主要做什么?”
“那自然是服侍我的起居,不然怎么会知道我将玉镯放置在哪里。”
“这就怪了,嬷嬷明明有机会偷些不重要的物件,为何偏要冒险去偷玉镯?她明明知道母亲将这玉镯看得很重,若是有一日不见定然不得安宁,偷盗这玉镯,还没能等到出府去卖掉便会被抓住,相反母亲那些不重要的物件也不会有人太注意,母亲哪件饰不是价值连城,偷上一件不要紧的拿去卖掉不是更容易,也可积少成多,何故要去冒险?”
叶云舟的一番话将叶秦氏堵得说不出话来,这偷盗玉镯一事的确是临时准备的,因为她并没有想到叶云舟会过来,所以临时想到这个罪行,也并没有思考清楚,叶秦氏咬着牙,忍着心中的怒火回应道:“听你这样说,也觉得很有道理,那么到底是谁在陷害嬷嬷呢?”
叶云舟并未理会,而是拉着紫鸢的手转身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给叶秦氏放下话说:“相信母亲定能查问清楚,家里出了偷盗之事,还是赶快禀报父亲吧,让父亲来主持大局。”
叶云舟拉着紫鸢离开,但是紫鸢却牵挂着母亲,不愿离开,她是被叶云舟强行拉回院中的。
回到叶云舟的院中,紫鸢早已哭成泪人,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崩溃,一进门便对着叶云舟又捶又打,口中不停怨愤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让我救我的母亲!为什么你要把我的母亲丢在那里!我母亲没有偷东西,她这样对我的母亲是因为我啊!”
叶云舟有些吃痛,他也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便一把抓住紫鸢不停捶打的双手,轻声问道:“紫鸢,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鸢被叶云舟抓着手腕一阵才从崩溃中抽离,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啜泣着回答:“中午的时候,夫人让我将膳食给您送来,让我看着您吃,吃完之后还要回去报告给她,但您中午并没有回来用饭,夫人责怪我无能,便将我带去院中,以我的母亲来惩罚我。”
叶云舟想起那日燕决告诉他药丸的功效,才明白为什么叶秦氏一定要紫鸢把自己留在府上吃饭,他思索片刻后,望着泪眼婆娑的紫鸢,有些怜爱的抚了抚她的头,轻声对她说:“紫鸢,晚上我便帮你把母亲救出去,到时候你带着你母亲离开吧。”
“那你呢?”紫鸢不受控制的问出了这句话,叶云舟回应道:“你放心吧,她不能把我怎么样。”
“那你要如何救我母亲?”
“你母亲身受重伤,肯定活不了多久了,等会我让燕决将人参丹悄悄拿去给你母亲服下,给你母亲吊着性命,我会准备一具同你母亲身形差不多的尸体,将你母亲救出来后便在府上放一把火,到时候尸体被烧得认不出,只能凭借身形来判断,等你们离开府上后便跟着燕决他们去我新的住所,我会让红菱帮你母亲安排郎中。”
紫鸢有些愧疚,轻声问道:“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叶云舟轻轻摇了摇头,他看出了紫鸢的心情,回给她一个轻松的微笑,对她说:“你放心吧,晚上等着接你母亲就好。”
叶云舟打算将紫鸢送回房间去,他领着紫鸢来到房间门口,刚要推门,感觉到握着紫鸢的手突然一紧,他带着疑问回过头去,紫鸢站在原地,低着头似是有话要说,但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他将双手搭在紫鸢的肩膀处,温柔的望着紫鸢,和声问道:“怎么了?”
“我。。。。。。”只见紫鸢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叶云舟有些心急,但面对女生他也不能说些重话,便耐着性子继续追问下去。
“想说什么就说吧。”
“对不起。”三个字从紫鸢的口中道出,叶云舟听到后意外觉得眼前的小女生异常可爱,便宠溺的抚了抚她的头,说道:“什么对不起的,这些是我答应过你的,只是我没想到叶秦氏竟然这样心急,所以算是计划提前了吧,不过你相信我,我是有把握把你们救出去的!”
“不,我不是说我和我的母亲,我是说你,万一你遭遇了什么不测,那我就算是死了也没办法偿还你的恩情!”叶云舟听出紫鸢的话中已经带了哭腔,她是觉得自己如此实在对不住他了。
“傻姑娘,你放心,晚上先跟着燕决去我另外的住所,我保证你明天就能见到我!”叶云舟说得斩钉截铁,眼神坚定,紫鸢望着突然觉得身后有了一道坚实的后盾,便轻轻擦去自己脸颊上的泪水,点了点头道:“嗯!我相信你!”
叶云舟将紫鸢带回房间,叮嘱道:“先好好休息,你晚上还有很重要的任务要做,我先去做些准备。”
紫鸢点了点头,叶云舟便转身离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紫鸢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抚摸着他的背影,她多希望有一天能将自己的心事告诉他,哪怕告诉他之后自己就要去死,即便是这样,她也愿意,等他走远之后,紫鸢缓缓合上门,撩开袖子满带仇恨的望着自己手臂上的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