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坚强与脆弱的边缘一遍一遍地死去活来的滋味,太他妈不堪了。
唉
很久以前,有位大眼睛美女和帅气的老虎哥曾经拍过一个片子,叫缘妙不可言。片子用在现实与虚幻中穿插了辩证与时空交换种种手法,以及利用蒙太奇等电影手段以各种角度说明了缘份这种东西的玄妙。
总归到一起就是,富翁爱穷妞是因为缘份,没钱书生爱有钱小姐也是因为缘份,反正世上所有看似不平等不寻常不可思议的爱情都可以用缘份来归结原因。这种归结方法简单粗暴,却深得人民群众的欢迎与普遍接受。
我也相信,缘是无处不在的。
缘份让我在咬着棒棒糖的年纪就喜欢上了那个人,从喜欢到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很难熬,但好赖我是熬过来了,并且打算在大学毕业的时候管人告白。
我很后悔,就是因为我这种做啥事都得定下个时间点准时干的狗脾气坏了事。世上最杯具的事莫过于你打算告白时,人家却拖着女朋友来祝贺你大学毕业。
无奈啊,为了脸面还是得撑着,撑着笑,撑着寒喧。更要命的是寒喧时对方说,“我们不过认识了俩月,感觉就和两年似的。”此言一出,我就像一只得了中二的青蛙似地张着嘴,妄图以此来表达震惊或是艳羡。天可怜见,我其实是想喷出一口血来的。但我从小身体就好,除了来大姨妈和在看岛国动作大片时偶尔流个鼻血外基本上没有往外喷血的经历。但真的是不甘心啊,回家就灌了一瓶白酒妄图喝出个胃出血搏同情。没办法,我已经落人一头,从女一掉到了女二,现在女二要出位,就只能豁出去。结果胃没喝出血来,倒是第二天起来时昏沉沉地一头磕到了洗脸台,这下倒是吐血了,附带还吐出一颗后槽牙。
所以,这一生我都做不到咬紧后槽牙去恨一个人了。
我坐在路边摊的小马扎上等着面条来。
加上今天,我是连续六天在外面吃早中晚三餐了,钱包和我的脸都在缓慢地消瘦着。可没办法,老郝媳妇还在气头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熏黑的变形金刚。就这么一钢神扎在家里,还专门找机会对付你,怎么受得了?所以一天二十四小时,我只敢用八小时在家里睡个觉,其他时间就在外逛荡。马路,公园,书城,只要免费就去。很没出息很颓靡的生活状态,简直就是处于慢慢腐烂的过程了。
酸菜面上来了,我照例往里撒了一把辣椒,然后从包里掏出颗白煮蛋慢慢地剥起来。这蛋是临出门时老郝塞到我包里的,他极疼我,极惯我。只是这次他也觉得我拒绝了这份十拿九稳的工作很不明智,所以对于他媳妇的作为并没有提出反对。
而对于我来说,十个白煮蛋足以让我继续森森地爱着这个怕老婆的男人。
“郝妞儿,怎么又在外面吃。”对面坐下了一个人,黑色制服上的银色铭牌亮闪闪的,简直是我这个制服控的死穴。“又和你妈吵架了?”
面条的热气氤氲在眼前,脸上有些潮乎乎地,“没呢,就想换个口味。”
“切,你就骗哥哥吧。把这面撇边去,哥请你吃好的。”
我把剥好的水煮蛋扔进面碗里,头也没抬,“得了吧,饭哥,你比我还穷。”
“瞧不起哥哥不是,刚发了奖金。”范卡伸手把酸菜面拔到一边,“请你吃顿好的。”
我的眼睛叮一下就亮了,咬着筷子吞口水,声音都诌媚起来,“饭哥,你要请我吃啥?水煮活鱼还是泡椒牛蛙?”
“要请就请你最喜欢的,老板,来碗红烧牛筋面,重酸重辣,牛筋要双份的。”
我呵呵地笑,意料之中。
这就是我爱的穷骑士,就算是失恋又失意,丫也这么有魄力。
“这都快过年了还这么折腾,你妈也真是够狠心的。”
“切,你第一天认识老郝媳妇呀?”我毫不避讳地从他碗里挟出一片又一片的牛肉来,“这老板越来越小气了,这牛肉片得这薄,塞牙缝也不够。”
范卡倒是不介意,“可以啰,人家都没涨价,现在东西这么贵,也只能精减精减。”
我一撇嘴,又从包里掏出两只水煮蛋剥了起来,“倒是难得看你在外面吃饭,范叔呢?”
“奔丧呢,我一姑姥姥没了,”范卡嘿嘿地笑,“怎么,看样子你是想去我家蹭饭呐。”
我拍拍脸,再拍拍腰,承认道,“是,我快没钱了。”
“哟,这可怜的。这样吧,我呢提供场地和原材料,你呢负责煮。我也不多要求,一顿有四菜一汤就行。”
“俩人能吃四菜一汤?三菜一汤就行了。”我挥手把俩鸡蛋放到他碗里,“还有,你的网也借我上。”
“三菜一汤也行,但是原料不能重复。”范卡的表情很认真,“别和哥耍心眼儿。”
他这么说是有来由的,有一年暑假老郝媳妇娘家里出了点事儿,不得已把我托在老范家。老郝和老范是老同学,关系钢钢的好。老范媳妇没得早,老范即是贤惠的娘又是坚强的爹,把独儿子拉扯得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而且还极出息地考上警校,那笔挺的服装穿在身上简直是横扫一片街坊少女。
郝范两家的交情很深,在这样的背景下我很自然地觉得我站在那群街坊少女的顶端。而现在又能得到去他家小住一段时间的机会,当下得意连走路都不忘甩尾巴。
但好日子没过两天,老范便接到单位通知说要去出差,这一去就得两星期那么久。老范眼瞅着我这半大丫头和嘴唇上已经长出胡子的大小子忧心忡忡,这要是放儿子一个人在家里也就算了,男孩子糊弄糊弄就行,结果加上我这时丫头片子事情就复杂了。老郝家和老范家没什么亲戚在一处,老范又实在不放心再把我转手给别人照顾,于是老范同志做出一个极艰难的决定,以锻炼生活能力为名把我和他儿子一起扔在家里。反正家里有米有油有肉有菜的,俩孩子就当是过家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