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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第1页）

从一开始的怨恨变成等待，再到如今江焕什么都不要了，可罗清为什么又要出现，强撑着彼此的厌恶，演所谓的母慈子孝。

“因为你欠我的！”因为这句话，罗清的声音变得尖锐而刺耳，像一把钝刀不停剐蹭着江焕千疮百孔的心，“我没有在和你商量。辞职，回来公司上班，一个小破公司给你一个星期交接时间，江焕，你别让我等。”

手机从掌心中滑落，嘭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猫被巨大的动静吓得蹬腿就跑。程知衍掌心收拢，江焕却突然起身，松开他，冲进了浴室。

江焕半跪在马桶前呕吐，把不久前梁雅娴亲自做的饭都吐了出来，胃不停的痉挛，吐的面色发白，搭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他总是不甘命运安排，此时连半跪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像终于被这世界恶心地认输服软。

后背上搭了一只手，微凉的掌心因为担心起了一层薄薄的汗，那点温热的潮湿透过轻薄的布料传递到江焕的皮肤上，这让他稍微好受了一点。

江焕缓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把身后难得六神无主的程知衍拉起身，江焕洗了把脸，然后才用打湿的手去擦程知衍脸上的汗，甚至还在安抚：“没事。”

不等程知衍开口，江焕错身经过他，关上浴室的门，把他和程知衍锁在这一方小天地里面，砸坏的手机不会再有人联系，他们就在这里，谁都不会打扰到。

江焕靠着墙慢慢坐下来，似乎是累了，随着这个动作，他松了一口气，再抬头看着程知衍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无力和绝望，朝程知衍张开手：“你抱我一下。”

程知衍想到了江焕的那座岛，他没有问，但也知道那座岛被留在宁古没有带走，江焕一度不再需要“岛”，因为程知衍，他有了可以让他隐天蔽日的地方。

程知衍觉得自己做错了，这四个月里无数次想念江焕都比不上此时的后悔。程知衍坐下来，贴着江焕的腿，靠着他的胸膛，抱着他的脖子，他想要和江焕亲密无间的贴着。

没关系，你有我就可以了。

江焕摸着程知衍的后背，第一次这么渴望从他身上汲取到温暖，用力地呼吸，鼻尖嗅着属于程知衍的气息，他在沉默里想了很多。

“啊衍，”

程知衍的额头贴着江焕的脸颊，很依赖的姿势：“嗯。”

江焕这一天过得很好，该料到会有这样一遭，他认命，接受，算了。

明明舍不得，江焕却把程知衍抱的很紧，他知道程知衍会疼，可这个时候他自私的想要程知衍陪他一起疼。

“罗清恨我。”

这四个字让江焕疼得抽气，程知衍不觉得疼，他摸着江焕眼角温热的潮湿，只觉得舍不得：“但是我爱你。”

程知衍感受到江焕在发抖，因为他的话终于情绪失控，程知衍吻着江焕的眼角，品尝着嘴唇淡淡的咸涩味，再次重复：“我爱你。”

程知衍想要变成江焕的岛，想霸占他这个人，想自私，想拥有，他在江焕最脆弱的时候蛊惑他：“江焕，你有我就够了。”

江焕被咬住的嘴唇都在抖。

江焕抱着程知衍平复心情，从极端愤怒中清醒过来，可他抱着程知衍不放，像他说的那样，怕程知衍跑了，江焕的下巴抵着程知衍的肩膀，轻轻地靠着他的头：“你想不想听？”

程知漾会告诉江焕程知衍不愿意说出口的事，换到江焕却不行，没有哪个爱他又不舍得他受苦的人愿意替他开口，江焕连程知衍的爱都是自己争取来的，江焕曾经什么都没有。

江焕身上慢慢暖和起来，像初冬即将来临时的火，烘烤着彼此冰凉的灵魂，程知衍小心翼翼地贴着江焕的脸颊，问他：“你愿意说吗？”

“没什么不能说的。”江焕像是笑了下，却没什么笑意。

从前不愿意说，只是因为放不下，他年轻气盛，什么都想绷着不放，怨也好恨也好，不愿意说出口的时候，那些极端的感情仍在心底不停发酵，事到如今，他不想要了。

算了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好像真的可以轻拿轻放。

“罗清，”江焕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的言辞太尖锐，他没看程知衍，像是在考虑有没有必要重新穿上伪装，想了想又算了。

“她很恨我。”江焕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这个恨真要提起来，可能得从三十年前罗清和江万升的商业联姻说起，他们彼此没多少感情，结婚是因为门当户对，可以巩固双方事业。

罗清出生的家庭和江家不相上下，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生下的三个孩子里最像她的其实是江焕，争强好胜不愿意认输，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甘忍受自己平庸，闪闪发光，似乎是一种本能。

在事业上，罗清果不其然做到了最好，她自身优秀，江万升也是个十足的生意人，夫妻俩或许没多少感情，对事业的上心度不相上下，江罗两家事业在互相推进

意思的，也就学了一点。

江焕笑说：“我会啊，我玩的可好了，我教你，我们一起玩啊？”

于是那个毛茸茸的可爱的后脑勺，传来了冰冷的声音：“不需要。”

江焕只好下楼吃饭去了。

一直到周五，程知衍的精神才好点，他上午睡足了，下午准备去公司收个尾，陈康过来接他：“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前两天吃完，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精神根本回不来，药停了，才养了两天就急着上班。

“在家没事干。”程知衍说，马上就是周末了，需要收尾的事必然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