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敛财狂魔!
离开画雀楼的女子,若只?是粗使丫鬟,得了自?由?身归家去,倒也不会太难过。
但?大部分就没这么幸运了。
李二花,李家村人氏,兄长病重无钱医治了,爹娘将年仅六岁的她卖了,得了钱第一时间就奔向医馆。
时至今日她还记得爹背着?兄长,娘伸手?扶住生怕后者摔下来的画面。
十五年过去了,她吃尽了苦头,成了画雀楼的‘海棠姑娘’。
亲人从?没来看?过自?己一次,而?她也从?未回过城外的家。
原先?最大的心愿便是攒够了赎身银子,或租或买个小宅子平淡度日、了此残生。
现在心愿已经实现大半,这些年挣的银子也自?个留着?,踏出画雀楼的那?一日,她没有出城,而?是去找牙人赁了住处。
地方不大,屋子没有自?己曾住过的十分之?一精巧,却让她异常舒适,当晚便早早睡下了,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简单收拾了番,换了寻常女子着?的服饰,出了门走在大街上,恰好与跟随着?一男子的古柳碰上,双
方默契别开视线,只?当不认识彼此。
李二花出了城,直奔李家村去。
途径百家义庄时,她身形微顿,又若无其事地前行。
十五年未归,李二花以为自?己忘记了李家人长相,哪怕是面对面遇上,也只?会相见不相识。
可事实却是,当她问了路后,状似随意往村里走去,迎面见着?一对父子时,身体比意识还快半步,慌乱地垂下头,侧身捋了捋头发避让。
那?是她的生父,梦里无数次将她抛下的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天冷,大壮你跑出来做什么?”年长些的男人问。
“爹,听说画雀楼”
“闭嘴!”
“爹,可能二”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赶紧给老子滚回家去!”男人厉声呵斥,像是生怕李二花听出什么端倪,哪怕她是个外乡人,还是不得不防。
“爹你慢点!”年轻男子被拽得踉跄,在路过李二花时,扫了她一眼?,并没有认出来。
可后者已然?确认了他们身份。
果然?,自?己不该回来的,给他们丢人了。
苦笑着?摇头离开,背影比来时落寞了不少,但?也多了分释然?。
回城之?后,她便设法同旁的良家女子般度日,虽然?有积蓄,可不能坐吃山空,她也不可能重操旧业,肯定是要有个生计的。
回想自?己在画雀楼学?的都是取悦男人的手?段,如今除了个绣活堪堪拿得出手?,还可能赚得些许体己,旁的都用不上了。
是以,她买了些针线布料,打算绣帕子试试。
日后同邻里熟识了,看?看?能不能再探听别的生财之?道。
可没想到,帕子还没绣好,她的身份就被传扬开了。
原因无它,长得还算标致的女子独住,还是在画雀楼女子都被遣散的关键时刻,很难不让人将二者联想起?来。
加之?哪怕李二花竭力克制,还是会在言行举止上流露出些许媚态,这是她过去十来年间强行养成的结果,却在此刻成了难以消除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