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危是不会回贫民窟接近酒鬼的,那就接近他的养母。作为一个家暴受害者,他的养母其实早就接受基金会的帮助,基金会给她找工作给她提供生计,甚至庇护所,是希望她能勇敢的站起来反抗,可她却沉默地接受。
基金会的志愿者永远不会理解,一位伟大的母亲会为了亲生孩子,可以做出什么,忍到什么程度。
第一次志愿者活动是周二,地点是学校的小礼堂。
作为第一次参加活动的新手,幼危拿到一个志愿者小马甲,帮忙打杂,也不过是送东西填表格之类的。
而他没想到的是,他递交志愿者申请的时候,黄兆竟然也顺便递了一份,不过有黄兆在,搬运东西的重活就全交给他负责了。幼危只是在一边整理文件,他最关心的是名单,试图找到养母的名字。
“容幼危,麻烦你帮个忙。”一位年长的老师说,“人手不够,麻烦你帮我接待一下这个姑娘。”
“好。”
幼危走过去。
女孩是来找工作的,自我介绍之前都在做保姆或是钟点工。
她叫冯可,上一份工作是在养老院照顾老人,但是父母找到她来要钱,闹得养老院不得安宁,她不得不辞去工作,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
为了安抚父母,冯可不得不给钱,可父母贪心不足,永远要更多,就算她手里一分钱都没有,她父母都会咬死她明明还有钱就是不肯给他们。
冯可已经在基金会的帮助下找到几个工作,她不想再麻烦基金会,可是除了来这里,没有人会给她提供工作。
幼危把她所有能做的工作找出来,无非也是打扫清洁一类的。
“对、对不起……”冯可唯唯诺诺道,小姑娘身高只有一米五,瘦的皮包骨,“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我的,我听你们的话,换了手机号,所有认识的人都不再联系,可他们就是找上来。我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打听到的……”
她一遍遍不停地道歉,幼危也一遍遍耐心地安慰她。
“谢……”冯可一抬头,脸色顿时变得蜡白,她慌忙站起来,椅子摔倒在地上。
是宋西源,穿着同样志愿者马甲。
可同样恐慌的,还有宋西源,他看见了幼危,再次露出震惊惶恐的脸色。
“哎呀你怎么来了。”那位年长老师终于忙完了,他走到宋西源身边,“我知道你和冯可有矛盾,她栽赃你害你差点退学,可她也真心知道错了,付出代价了。”
他推着身体僵硬的宋西源往另一边走:“走走走,这边有别人负责了,你去负责别的事。”
在场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宋西源和冯可的矛盾,见怪不怪,只有冯可羞愧难当地低着头。
幼危听见她说了一声:“对不起。”
冯可没有脸再继续留下来,她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幼危拿起纸笔,写下自己的电话,塞到她手里:“没关系,资料你带回去慢慢看,想通了直接给我打电话。大家或许没办法,但我想,我能帮你彻底摆脱你想摆脱的一切。”
冯可愣了一下,收起纸条,逃命似的离开礼堂。
她没有想到,宋西源就在门口等着着她,或者她就该想到,宋西源不会放过他的。
宋西源脸色十分难看,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可笑,但吓唬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足够了:“识相点你最好滚远点,别再出现,你以为你做了那件事,基金会是真的想帮助你?基金会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冯可快急哭了:“我……没有……”
“人证罪证确凿,你栽赃我的事谁都知道!像你这样的恶毒的人,怎么好意思在这里哭!”宋西源说着最恶毒的话。
他必须赶走这个人,就是因为这女人在,论坛上才会有那么多质疑他的话。
外人看来或许他应该身正不怕影子斜,甚至鼓励他加油往前看。
但宋西源心虚。
冯可哭着跑开了,她一路都在哭,哭得看不清脚下的路。
哭为什么给她一对吸血鬼父母,女孩就不能念书吗?哭莫名其妙的指责和骂名,她没有嫉妒,她只是羡慕过,可她没有偷雇主手表栽赃。
她哭得几乎奔溃,坐在马路边,抱着膝盖继续嚎啕大哭。
没有人理她。
走过的行人步履匆匆,谁会理一个看起来贫穷又长相普通的女孩呢?他们只会指指点点罢了。
冯可拉开书包拉链,想找纸巾擦脸,看见了那张纸条。
那个皮肤白皙的少年,说话轻柔,目光温和,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在她受伤惨重的心头。
他真的能帮自己吗?
冯可想,不能吧。
但还是试试吧。
因为冯可不是会轻言放弃的女孩,哪怕任何人都把她往绝路上逼,她还有自己,她会把自己推出深渊。
正面对视
这天傍晚,幼危发消息给容逾尘让他晚点来学校。
上学后,容逾尘肩负起接送弟弟的工作。他非常乐意,因为这个工作让他成功逃掉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会议,并且推给苦逼老父亲。
接到冯可的电话后,幼危很快离开小礼堂,在学校附近的花坛边找到她,请她去旁边的餐厅。
他们坐在角落里,幼危点了一桌子菜。
冯可已经擦干泪,她双眼通红,眼眶也肿着。她一开始也很奇怪,因为她发现幼危没有许诺如何帮她,而是问她陷害的事,她很快就忘记疑惑,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相信她,愿意听她的解释。
她迫不及待诉说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