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令像是有些焦急,问道:“可是要与一个自己并不爱的人结为夫妻,与将军而言,与我……都不是一件可以忍受的事,不是吗?”
她眸光凄切,望过来的眼神中分明隐藏着不肯言说的哀婉柔肠。
她又何曾不想嫁与他为妻,可他不爱自己,就连眼中也从来没有自己的半分余地,她知道。
他答应成婚,只不过是遵从天命,遵从父命,并无其他。
赵棠并不去看那双盈盈泪眼,他一手撩开了车窗围帘,便见近卫正在暗中给他递眼色。
他心中募地一紧,难道,是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他已顾不得其他,只对车厢内的人道:“魏姑娘的请求恕难从命,赵某还有要紧军务,告辞。”
说完,他便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近卫连忙迎了上来,压低嗓音焦急禀报。
“将军,只怕是要出大事了!”
姜醉眠只能将陆昭珩体内的毒性暂时压制,可是到底该如何解毒,她还尚未有任何眉目。
派出去寻找师父的人一连几天都毫无线索,姜醉眠不禁怀疑师父难道已经离开了京城?可是师父都还没见到她一眼,难道就能如此放心离去吗。
她正神色惆怅的在药房中捣着罐中草药,便忽然听见门口处传来道熟悉的声音。
“为师就是那么教你配药的?你这配伍根本不对,如何能解得了他的毒?”
一个面须花白的老者缓缓迈进屋中,一手装模作样背在身后,一手不急不忙的捋着胡须,像个已然超脱世俗的云鹤仙人。
姜醉眠眼眶立即变得湿润,放下手中药罐便跑过来左看右看,确认是她远在南陲镇的师父没错,眼泪便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委屈掉落。
“师父……”
她在外人面前苦苦伪装的冷静坚强仿佛瞬间崩塌,当着师父的面她不用隐瞒什么,师父知道她所有的经历,如今千里迢迢出现在此,让她怎能不心生感动。
白更生本就是放心不下她一人远在京城,所以便接着云游前来看望她,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委屈可怜,心中也顿时泛起股酸意,久未落过泪的眼眶此时跟着热了起来。
可他不能在徒儿面前哭,那样岂不是有损为师体面。
“师父,您怎么会来京城?”
白更生背过身去,仔细抹去眼角湿意,这才道:“为师再不来看看你,只怕是你要在这药房中再苦熬十年也配不出解药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绕过面前身影,走到了案桌边来察看起这些瓶瓶罐罐。
“这段时日你的医术已有精进,只是经验不足,所以配伍稍有差池,这雪参应只放二钱,胶莲却应放四钱,还有这明穆子,该放一钱。”
白更生一边说着,一边细细数落着台上近百个药罐,原本高深的眯起来的眼睛都慢慢睁得圆溜溜了。
“这,这是千年松衫的根茎!这是雪山巅峰的雾花!这是万丈崖底的鳎髓!这这这……都是千金万金也难买到的稀世药材啊!”白更生颇为感叹地说道,“为师当年在宫中也未曾见到过数量这么多地珍宝,看来这位七殿下有着比大内更加高明的手段啊。”
姜醉眠擦了擦未干的泪珠,听言很是震惊:“师父,您当年竟然在宫中当过差?”
白更生偷偷将散落在台上的几根千年松衫根茎藏进袖口,正色道:“什么叫当过差,为师可是宫内太医院之首,只是后来为师觉得在宫内无甚意思,便辞官云游去了,后来才去的南陲镇。”
他想起什么一般,问道:“乖徒儿,正屋那位毒性是不是已经难以压制了?”
姜醉眠点点头,眸中透露出几丝急切:“师父,这里有这么多珍稀药材,您能救他吗?”
白更生望着她,问道:“你当真想让为师救他?”
姜醉眠抿了抿唇,像是在心中下了个很大的决定,才轻轻点头。
“师父,求您救他。”
榻上之人双眸紧闭,俊眉深深蹙起,纵使深陷昏迷,仍旧被体内剧毒折磨得痛苦无比,难以平复。
白更生先给他搭了脉,转而问一旁站着的蔺风:“他身子怎会糟蹋到如此地步?可是近来常强行调动内力所致?若非如此,他的毒性也不会侵入到体内每一根脉络当中啊。”
蔺风忙上前道:“主子确实常用内力,白师父可有法解?”
白更生看了神色满是焦急的小徒儿一眼,说道:“倒是有法,只是他体内毒性积蓄已久,只怕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彻底恢复的,需得是长久之计。”
他依据陆昭珩的脉象先开了几副方子,姜醉眠亲去煎制出来,然后喂着陆昭珩喝下。
好在他的毒性被暂时缓解些许,人也渐渐苏醒过来。
不出两日,他已然好了许多,气色也快要恢复如初。
只是白更生再三叮嘱,要他在毒性彻底解了之前,万不可再用内力了,否则就算是大罗神仙恐怕也难救。
这些时日的汤药都是姜醉眠煎好了送过来,亲眼看着陆昭珩喝尽了才算完。
蔺风见主子竟然如此听话,将那些黑苦汤药喝得干净不说,也没让人再做了什么蜜饯果子送来。
要知道以前他每次给主子送药都是心惊胆战,主子一个心气儿不顺便会将药碗摔了,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再送一次。
如今姜醉眠顶了他的差事,他倒是乐得自在。
眼见着使臣抵京就在明日,宫宴一等事宜陆昭珩全都交给了厉云川,一是这几日他需得静心养伤,二是他在皇上面前保举厉云川,自然是有他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