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恰好撞上个身影,没等姜醉眠反应过来,便听见道欣喜异常的声音响起:“怎么会是你?”
厉云川身上还穿着朝服,才随父亲从朝中回来,衣物都没来得及换下,便一心记挂着祖母的病情。
看到小厮请来的女医竟然会是姜醉眠,厉云川无论如何都没想到。
姜醉眠倒是并不惊讶,朝他微一行礼:“厉公子。”
厉云川连忙伸手将她扶起,问道:“我派人去请的是医馆新来的女医,怎得会是姑娘前来?”
姜醉眠笑道:“厉公子是觉得我不像会医术之人?”
厉云川忙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先前遇见姑娘是在醉红馆,难免心中疑惑。”
姜醉眠并不打算解释许多,只道:“公子想必是要去看老夫人的吧,老夫人的病情并无大碍,现下已经醒了,只需要静养几日即可。”
厉云川见姜醉眠欲随着管家离开,想也没想便伸出胳膊将她拦了下来。
“姑娘若是没有要事,可否,可否在府上小住几日?”厉云川嘴上说着,眼神却并不敢落在那双清水流波般的桃花眼底。
“姑娘别误会,只是我记挂祖母病情,希望姑娘多留几日加以照拂,免得祖母再受头痛之苦。”
这倒是正合了姜醉眠的意,她正愁没有地方躲避路予行的搜查,若能住在这丞相府,岂不是安全得很?
姜醉眠故作犹豫:“这……”
厉云川生怕她会拒绝,吩咐管家道:“给两位姑娘安排好住处,若是有伺候不周得地方,还望姑娘海涵。”
管家看看自家少爷,再看看这位生得花容月貌的女医,像是懂得了什么,直接伸手示意道:“姑娘,请随我来。”
姜醉眠借机应允:“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推辞。”
说罢,她便拉着青彤随管家一道去了。
身后的厉云川却又忽然叫住了她:“对了,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以后如何称呼?”
“姜醉眠。”
厉云川冲她颇有礼节地行了拱手礼:“多谢姜姑娘。”
姜醉眠便和青彤在丞相府住了下来,说是招待不周,但两人起居都有四个丫鬟伺候,简直快成了这府上的贵客。
姜醉眠倒是日日都去给老太太诊脉,好在老太太头疾果然没有再发作,但姜醉眠还是又给老太太用了几次针灸,巩固疗效。
老太太见着她也觉喜人,有时还会拉着她说上会话。
“姜姑娘来京城多久了,可有许配人家?”
姜醉眠将银针一一用药酒擦拭过后,再小心收回布套中,笑着回答:“已两月有余,并未婚配。”
老太太一听,脸上的皱纹都开心得眯了起来:“甚好,甚好啊,姜姑娘可有见过我那孙儿,觉得如何呀?”
姜醉眠听懂了老太太的意思,可她自知与丞相府天壤之别,岂敢高攀。
“厉公子才华横溢,芝兰玉树,自然是极好的,”她说道,“听说京城中好多名门贵女都属意于厉公子呢。”
老太太“嗯”了声,然后满怀期待的看着她:“那你呢?你可属意于他?”
姜醉眠察觉到门外有道脚步声停了,却也并没有敲门进来,仿佛也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便故意声音大了些,也好叫人知道她并无他意。
“老夫人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哪里配得上厉公子呢,想来相府早已为公子寻好了良配,我也只等着为厉公子道喜呢。”
话音一落,老太太显然有些失望,说道:“他父亲虽为丞相,猜得中皇上心思,却猜不中自己儿子的心思,我还没有老到那个地步,能分得清是非对错,云川他对你分明就是……”
屋门被人适时推开,厉云川从外面进来,与其故作轻松道:“姜姑娘原来也在这,看来祖母确实与你投机,每日都要拉着你说上半晌吧。”
老太太不满起来:“你这孩子,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絮叨。”
厉云川走到软榻旁,对姜醉眠道:“对了,我方才来时看见青彤那小丫头似乎在找你,像是有事。”
姜醉眠也察觉到自己留的有些久了,便跟老太太告了别,出了屋门。
冷风萧瑟,她裹紧了领口,低头穿过绵延的长廊,快步朝着住处走去。
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拐角站着个人,模样粗犷豪迈,是那日同在醉红馆的赵朗,赵筠老将军的次子。
赵朗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就是那个青楼里见过的美人儿,虽然他记性不好,可对美人儿却是过目不忘的。
随后赵朗不知想到了什么,玩味地邪笑起来。
没想到这个厉兄表面看起来风光霁月,不近美色,原来是早就将美人儿藏在了家中啊。
青彤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想问姜醉眠她们还要在这相府中住多久。
虽然这府上的日子是好,可青彤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更何况她还一直惦记着永巷那院子里的几分菜地。
起初她们只是想在相府住上三四日便罢,谁知日子一晃都过去了近十日,老太太的病情早已缓和。
姜醉眠也一直想找机会出去再探听探听消息,光呆在丞相府是很安全,可她何时才能有机会报仇呢?
她正准备找厉云川说清楚,厉云川便主动前来找她了。
“厉公子,我正想与你商议,”姜醉眠道,“如t今老夫人头疾已不再发作,只要按照我开得方子坚持吃下去,想来以后也无大碍了。”
厉云川听出她这话中的意思,老太太头疾好了,他便也没有其他理由再留她在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