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夫人身旁的女侍。”在薛玮身后的一个人道:”不过这是以前的事情了。南夏,你不是已经被夫人发卖了吗?”
这个人身形壮硕,说话的声音嗡嗡的,像是从腹腔中吐出来的。南夏面色不改,笑着挑眉道:”尤管家记得不错,可我并没有被发卖。夫人仁慈,放过了婢子。”
“你这样的奴才,还是发卖了的好。留着脏了薛府的门楣。”尤管家冷声道。
薛玮蹙起眉头呵止了尤管家,不再理会南夏,对谢姝道:”你好好保重。”
谢姝点头道谢,三个人径直走了。谢姝转过身,见到南夏的脸色通红,正恨恨的盯着三个人离开的方向。
谢姝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过神来,眸色复杂的想要跟谢姝说些什么,谢姝却道:”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
谢姝没有问她关于她以往的事情,南夏愣了愣,而后脸上带了笑,快步跟上了谢姝。
除了自己的母亲,谢姝还没有跟别人同塌而眠过。南夏睡的很香,万籁俱寂,谢姝看着窗外洒下的月光,身子缩了缩。
也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怎么样了,若有机会,还要打听打听。只是她在这里无依无靠的,自身尚且难保,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能够得到父母的消息。
二月末的天气,空气中还带着凉意。床褥太薄,再加上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着实有些拥挤,第二日谢姝便觉得鼻子痒痒的,像是着了风寒了。
南夏说帮她去厨房要碗姜汤,喝下去驱驱寒气,却听厨房的人说近些日子用姜的人多,一块都没有剩下,听得南夏生了一肚子的气。回来后跟谢姝讲到此事,两个人心中都跟明镜似的,这是薛府的人看她们两个不得主母喜欢,暗地里在爬高欺低。
可两个人互相看着,都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去,有什么用呢,谁都没有解决的办法,说出来也只是徒长烦恼。
上午是要在海棠林子里待着的,谢姝身子有些沉,南夏让她家里休息。她想了想,还是同南夏一块到林子里去,那里阳光好,多晒晒风寒可能就好些了。
午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棠拓院的门口站着几个人,为首的手中托着一个红盘子,里面的东西用红布盖着,看不出是什么来。
两个人走过去,为首的人便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笑,热烈而温和。谢姝到了薛府还没得到过这么隆重的待遇,恍恍惚以为是谢府那边来人,自己父母派人出来接来了,欣喜的走过去,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的面前的人道:“谢姑娘,这是大人专门为姑娘挑选的笔墨纸砚,姑娘闲暇时间可以习字,也好打发时间。”
谢姝心情黯淡下来,礼貌的道谢,来人又道:“姑娘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去游方阁寻我们。大人待姑娘隆重,我们也不会怠慢。”
谢姝微笑,来人又客套了几句便离开。谢姝端着东西进屋,放下东西与南夏说话的时候,却发现南夏的神情有些不对。
她想说什么又不说,目光殷殷的盯着面前的东西,带着几分期待。
“你老实讲,与薛大人是什么关系?”南夏突然抓住谢姝的胳膊问。
谢姝不知道回什么,这种犹豫在南夏的眼睛里便成了有什么难言之隐,她急切的问道:“薛大人是不是对你?”
谢姝惊起来,急忙摇头。
“你就不必要瞒我了。”南夏道,了如指掌的样子:“我今日去厨房,厨房里的人已经什么都跟我说了。”
谢姝道:“说什么了?”
“说你是薛大人在外面的红颜知己。”南夏道:“可是薛大人不给你名分,所以你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拦住薛大人的轿子,逼迫他给你名分。”
谢姝:“啊?”
谢姝已经想到了外界会有传言,可不曾想到竟然会这么离谱。有板有眼的,颇像真事。
“我开始还不信,有几分怀疑,毕竟谁看你都不像是这种离经叛道之人,没有想到,哼哼,人不可貌相。”南夏道。
谢姝已经放弃抵抗了,她们爱说什么,就由着她们说去吧,难不成她还能出面堵别人的嘴去吗?
“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因为此事就对你有什么其他的看法。而且相反的是,我很崇拜你。”南夏道。
谢姝再次惊住,不知该说些什么。
“敢作敢为,你可真是个好汉,比那些话说了一箩筐,实际上什么都不敢做的人好多了。”南夏道。
谢姝的嘴巴抽了抽:“谢谢哦。”
南夏意犹未尽的拍了拍她的肩:“谢姑娘,您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
正当午时,送来笔墨纸砚的人刚走,送饭的就到了。同昨天一样还是南夏去取饭,南夏出去了却很快就回来,饭也没带着。谢姝不知就里正要问,南夏有些结巴:“要你与我同去,今日的饭菜有些丰盛。”
谢姝同她出去,发现饭菜果然“有些”丰盛。
足足装了两个盒子。
送饭的是几个婆子,南夏小声的跟谢姝介绍,谢姝却一个也没听进去,只见那婆子一脸赔罪:“前些日子不知道姑娘在这里住,有些怠慢了,还望姑娘不要怪罪。”
谢姝说无妨,婆子殷切的转过身,从后面又端出了一个食盒:“这里面是现煮的姜汤,加了红枣与人参炖的。听说姑娘着凉了,还希望这些能够派上用场,这些日子天老爷的脸色变得快,好多人身子都不好,府里的这些还真有些供应不上,不过照应姑娘还是我们这些人分内的事,万万不能怠慢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