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遠兒居然在春闈之前冒著染疫風險返回滕州,蔣蓉被他生生氣得大病了一場。
6稼這才意識到,自家兒子對這姑娘……何止是喜歡,恐怕已經是情根深重了。
從滕州回來之後,遠兒便屢屢心不在焉,前幾日交予他的策論竟出了這麼幾個低級錯誤,實在是不該。
如今春闈在即,做爹爹的心急如焚,思來想去,還是把他叫來提點一二。
6稼看著6辰遠眼底淡淡的黑青,心疼不已。
千言萬語堵在喉頭,最後只化作一句:「遠兒可知前一屆狀元郎如今是什麼品級。」
少年掀起眼帘,隨即又別開視線:「……翰林院侍讀學士,已是三品。」
6稼語重心長道:「只短短兩年。」
「為父不是想讓你去爭一爭那個位置,裴大人天資卓絕,又師出陶大人門下,常人難以企及。」
6稼長長嘆了一口氣:「為父只是聽說……棠小姐與那位裴大人以師徒相稱,關係甚密。」
6辰遠垂在腿側的手猛然繃緊。
他意有所指看了他一眼:「裴大人性子清冷,辦事老成,故而常常讓人忘記了……他也不過弱冠之年,尚未婚配。」
「權勢奪妻,古來也不是沒有過的事。」
窗外流淌的夜色似乎漫漫浸透到少年的眼底,將他的瞳仁也染得漆黑一片。
父子二人在微弱的燭火下長久對視。
最後6辰遠先挪開視線,顫聲道:「孩兒知曉了。」
6稼似乎蒼老了不少,他揮了揮手道:「回去歇息吧,靜心好好準備春闈。」
一隻小小的飛蛾,跌跌撞撞撲入燭火之中,映得滿室儘是繚繞的黑影。
在一片凌亂中,少年的背脊先是佝僂了一瞬,有一點一點挺得筆直。
像是一把出鞘利刃,割破滿室昏黃。
***
春闈當日,天色還蒙蒙亮,棠梨便聽到青驪在院中誦經的聲音。
棠梨披著衣服起來,旭日未升,空氣里潮濕得快要滴出水來,草木上籠著一層淡淡的霜。
青驪雙手合十,虔誠地朝著皇城的方向祈禱。
棠梨走過去,給青驪披了件衣裳:「姑姑怎麼起得這麼早,哥哥他們說不定現在都還沒進皇城呢。」
青驪捂著胸口,「心裡掛著大公子,睡不著了,索性起來誦誦經。」
棠梨心疼姑姑,又不敢告訴她前一世的結果,再者這一世發生了許多變故,她也拿不準是不是一切都會像前一世。
於是只好安撫性地拉住她的手:「姑姑,我們不若去聞煌寺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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