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梦回又像是给他当头一棒的人,如今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说,
——陈涉,我们早就两清了。
“两清不了。”
他的嗓子很低哑,带着一股沧海桑田岁月轮转的不甘。
陈涉往前走,深邃的五官隐匿在暗色里,宽大的身躯遮住了即将殒落的夕阳。
别栀子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腿弯却抵在了车上。
她跌坐在副驾驶上,
陈涉的膝盖压在她旁边,整个人占据着副驾驶的出口,如同遮天蔽日的深山一样,
眼尾泛着难以言喻的红。
他说,
“别栀子,我们永远两清不了。”
“你知不知道?”
重逢
别栀子一愣。
雨过天晴后的西北蓝得像一片油画,不是那种上了色素的僵硬的蓝色,而是自然与旷野对比出来的干净无暇的蓝。
就像此刻她眼底的陈涉一样。
小麦色的肌肤,蓬勃的力量感,
那张弧度锋利神色又压抑的脸,像是旷野中的苍鹰。
“我们是纠缠不休的命。”他一手搭在车顶上,寸步不让。
一把命中注定的钝刀子,磋磨着来回撕扯皮肉,始终难以两消。
“你凭什么跟我纠缠不清。”
别栀子说这句话的神情,陈涉非常熟悉,
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和嘲讽,还带着点颐指气使的自命不凡。
就像是在质问站在对立面的那个人几斤几两一样。
——成年人谈过几个恋爱分过几个男人不是很正常?
——所有人里,我最讨厌你。
——像他这样的,在娱乐圈一抓一大把呢。
她总是一副这样的表情,似乎能让那张刻薄的嘴脸,不战而胜的击退所有的意外。
“就凭我等了你五年。”陈涉只觉得他那颗早就经历过无数次风沙雷暴和雪崩的钢铁一样波澜不惊的心,此刻就像是被酸涩的岩浆填满的岌岌可危的一层石头片,“别栀子,老子给你守寡守了五年,你别那么狠心。”
“记得当年那个晚上你说过什么吗?你说你救了我的命。”
“你不能又抛弃我。”
说到最后,他的嗓子都带上了一层嘶哑。
“别栀子,我不当狗。”
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你别高兴了就凑过来亲亲我,烦了就丢下一句“你凭什么跟我纠缠不休”。
陈涉盯着别栀子的眼睛,他当然怕她那张言不达意的嘴里又吐出什么更刻薄的话来,但这人又跟个受虐狂一样。
别栀子披着一张装模作样的温顺的皮,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可爱惜羽毛了,轻易不跟人家起争执,
却独独一言不合就上嘴给陈涉一口,被他逗烦了,还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甩上去,龇牙咧嘴的每天藏着各种刀光剑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