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很不错,因为鲢鳙已经打电话给他,说问题都解决了。
电话中,鲢鳙没有细说,但是,他强调,“都解决了!”
这就是说,张三不用再继续那个命单了;张三还能获得雇主的补偿。
张三喝着鱼汤,刘大问味道如何,张三很老实地说,没有大乔妹子的好喝。
刘大说,那肯定啊,我就不会这个。
然后,两个人又感叹:关二命好啊。
旁边,传来了女教师的惨叫——护士拉上帘子开始给她清创换药了。
鲢鳙来了,身边跟着孙权。
鲢鳙向张三和刘大介绍了孙权:“老板派权总来慰问一下……”
孙权带了个果篮,他看看张三身上的烧伤,啧啧了一番,脸上全是沉痛的表情,像是一个资深的工会干部,他询问张三是否可以拍照——他要拍几张照片拿回去给老板介绍伤情,这样才好跟老板申请补偿金。补偿金的金额大小,就跟伤情判定有关。
“十万以下的我可以做主,但过十万,我还是要跟老板申请的……”
张三非常高兴,他开心地说:“老板真敞亮,我以前还误会他了呢。其实昨天的五万,我就知道老板人不错的……”
“五万?什么五万?”孙权迷糊了,鲢鳙在一旁说,“呃呃,五万是第一笔,代付,我后面跟老板说……反正这件事能够解决就好了……”
孙权瞬间明白了。
张三很配合,孙权拿着手机啪啪啪地拍了几张照。
然后孙权又说了几句暖心的话,意思就是安心养病,老板那边不差钱,只要是在为老板干活的过程中受伤,所有花费连带其他费用,都会补偿……
孙权跟鲢鳙在走廊上说了几句话,鲢鳙跟孙权说:“这人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上了点儿岁数,也确实不容易。权总,你和老板都是场面人,十万二十万的对老板来说是钱么?拜托你在老板面前说几句豪华,这个老人的退休金就有了。”
孙权看着鲢鳙,挺感动地说:“夏侯总,你挺仗义的——那五万块钱是你垫的,你放心,我不会跟老板说这件事的,我估计那个张三没搞懂,但他那个大哥也搞懂了,他们会感谢你的,我也挺感动的。现在江湖上都是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仗义永远是最稀缺的品质,就冲这个,我也会跟老板争取的……”
“行,后面的话,咱们都不说了,事成了,我那茶楼有新收的鸭屎香,到我那里喝茶!。”
鲢鳙坚持把孙权送到楼下,目送他上车才离开。
鲢鳙返身上楼,和刘大叫到天台上,把面见老板的事情跟刘大讲了。
鲢鳙一脸憔悴地说:“我真是仁至义尽了——这件事跟我没啥关系的,我就是个中间人。好在,这件事要结束了。你们不愿意张三做这单,我估计你们刘关张三兄弟也不会再接命单了,我没有多少活给你们了,讨债的活儿,有专业的讨债公司做,这种活不多的,你们三个以后考虑出路了……”
刘大疑惑地问道:“就这么简单?老板就答应了?”
“答应了。老板去酒吧泡个妞,随随便便都是十万八万的,这点儿钱不算啥的。我也从中说了不少好话,反正对你们三个,我真是烧香拜佛了,唉!”鲢鳙非常苦恼,“昨天那五万,我垫的,等老板的钱到了,还我!”
刘大望着城市一栋栋的高楼,不相信老板那么爽快。可鲢鳙这套说辞,好像也无懈可击。鲢鳙混迹天海江湖这么多年,也是个老江湖了,不可能随随便便被人欺骗的。而且也的确如他所说,十万块钱算个啥嘛!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笔钱,对于有钱人来说,确实就是个泡妞的钱而已。
鲢鳙对他的不相信还挺生气,撂下一句话“收到钱后别找我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大有些怅然。
他其实内心深处比谁都希望鲢鳙说的是真的。
可他的直觉又告诉他,背后好像有啥不对的地方。但具体哪儿不对,他说不上来。
他在天台上把这件事的前前后后想了一遍。
越想越觉得不对,可越想又觉得哪里都对。奇了怪了。
想不通的地方,他就想找个人商量商量。
不能找张三。
他沉浸在喜悦中,而且张三也不擅长这种思考。倘若他能多想一点,他也不会接葛莲这个命单。不光这次,相处了这么多年,刘大知道这个兄弟行动力很强,但让他想事,那是为难他。
而且病房人多嘴杂,也没法说。
想来想去,只有找关二了。
他给关二打电话,关二电话关机了。
刘大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关二一般不关机。
下了楼,准备收拾了东西回去。没想到进了病房后,现张三又换了一套衣服,他的那些脏衣服都洗干净了。旁边的柜子上还多了两个乐和乐扣,里面装了米饭和煎带鱼。
“关二来过了?”
“没?”
“那这是谁带的?”
“乔妹啊。她把衣服和饭放下,说了几句话就匆匆走了,估计有事,看着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就她一个人啊。”
“啊!”
“关二为啥不来?应该是他来啊,毕竟乔妹跟咱们也是刚刚认识,而且也是因为他才认识的,他好意思让乔妹一个人来给你送衣服送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