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陳松北卻突然哼笑了聲打斷她,嗓音沉悶,夾雜著些許無奈,「南楠,真要算帳的話,你覺得這些錢夠還我嗎?」
「?」南楠聽到這句話疑惑地抬頭看向他,眼底有些震驚。
所以這個寵物醫院這麼貴的嗎!?
又沒有做手術,就只是簡單的檢查和開了些營養膏,竟然兩千塊都打不住,南楠這會兒突然覺得有些心痛,無關其他,只為金錢。
她躊躇著說道:「那一共花了多少錢,我再把剩下的轉你。」
說完她似想起什麼又補了句,「那個,付錢的時候,醫院的人應該給你收據和發票了吧,你記得給我一下,這個我要留著的。」
「……」
聽著南楠似耳語一般的碎碎念,陳松北半閡著眸子,身子後仰倚在沙發背上,突然扯起嘴角不痛不癢地吐出兩個字,「可惜。」
「?」南楠皺了皺眉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可惜什麼?
可惜護士沒給他發票?
其實她倒也不是非得要這個東西,又報銷不了,只是她這些年習慣把一些花出去的錢留個憑據,就像記帳一樣。
她剛想說要是沒有的話就算了,也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結果陳松北卻先她一步開口,磁性的音調中帶著散漫。
「可惜以前我不懂借給別人錢也要寫個借據什麼的,不然現在也能攢下挺多票據,不能說指著它大富大貴,小賺一筆肯定沒問題。」說罷,陳松北眼睫微抬看向南楠,挑了挑眉,「你說是吧?」
尾音低懶,似羽毛滑過耳畔,潛入鼓膜,嗡嗡作響。
南楠的臉頰騰地一下漲紅,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覺得陳松北這話就是在點她。
讓她不由得想起高中那段被南柳限制了生活費的日子。
起初自己手裡還剩點閒錢,所以一開始並沒覺得這是多大的事兒,要是一般的高中生,這些錢足夠兩個月的生活費,但那時候的南楠花錢大手大腳慣了,吃喝玩樂幾天就揮霍沒了,只能老老實實去吃食堂。
剛開始的幾天還好,盲目的鮮勁讓南楠覺得食堂的飯菜似乎也不錯,但日子一久,那八百年不換一遍的菜譜就令人望而生厭了。
她開始懷念以前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根本不用為錢發愁的日子。
其實原本她也沒把主意打到陳松北的身上,因為說起這件事,就得從她鬧得那個烏開始。
自從陳松北開始給她補習,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間平白多了起來,她也自然而然地知道了陳松北在校外時的樣子。
十八歲的年紀,不論男女大都是喜歡打扮的,但青春的大部分時間似乎也都被禁錮在那抹藍白色的校服里。
所以只要一到周末可以休息回家的時候,大家都會迫不及待地擺脫這種禁錮,穿上自己喜歡的衣服。
南楠每次周末去圖書館補習,也會站在衣櫃前糾結好久好久,她有一次無聊的時候想了想,好像除了校服,她就沒在陳松北面前穿過重樣的衣服。
但是陳松北的衣服好像就那麼幾件,夏天的時候總是萬年不變的白T配運動褲,沒有品牌,就是市面上隨處都能買到的那種很普通的幾十塊錢的純棉T恤,上面也沒有任何的裝飾圖案或字母,入秋則會加一件款式簡單黑色衝鋒衣外套。
褲子也是很普通的運動褲,不是灰色就是黑色。
鞋子倒是有品牌,但也都是很平價的那種,完全不是那時候的男生都喜歡穿的xx牌或者xxxx牌。
不過一開始南楠也沒想那麼多,因為在那個非主流橫行的年代,她反而覺得陳松北簡單隨性的穿搭是股清流,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乾淨。
乾淨到只要離他近一些的時候,就能聞到他衣服上那股被陽光曬透的溫暖氣息,像空氣一樣讓人上癮。
後來有一次周末,他們在圖書館補習的時候收到班級群里發的消息,班長通知說周一要收之前班裡統一定習題冊的費用,一人兩百塊錢,提前準備好。
陳松北看到以後直接拿出他的錢包取出兩百塊遞給南楠,說讓她幫忙交一下,因為他明天有事請了一天假。
南楠點點頭應了聲好,視線一瞥卻被他另一隻手裡的錢包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一隻非常舊非常舊的錢包,正方形的對摺設計,外層的材質不知道是真皮還是皮革,已經有多處都破皮開裂露出白色的內里,邊緣的縫線也有些鬆散,是掉在街上絕對會被當成垃圾扔進垃圾桶而不是上報警局失物招領的那種破舊程度。
南楠坐在那兒,大腦一個宕機。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段時間言情小說和狗血電視劇看的太多,她幾乎是立刻就把陳松北之前的一些行為和舉止串聯在一起。
她恍然大悟,覺得陳松北就是那種傳說中的寒門貴子,家裡十分之困難,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錢包都破成那樣了還在用,他卻從來沒有抱怨過生活對他的不公,反而是通過努力學習來改變自己的命運。
就是說,好一個長在石縫裡卻依舊心向陽光的堅韌小草啊。
第19章酸澀遲來的甜
雖然一下子腦補了這麼多的東西,但面上南楠卻是一點破綻都沒露,她不動聲色地收下陳松北遞過來的錢,下午補習結束和陳松北分開後就直奔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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