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月合计能休息三、四天,但是拆开几天合并为三、四天的,不是完整休息日。比如前一天下午回来,第二天中午基本要走,完整的一天几乎没有。
因为叶果不去他家,他下了飞机就直奔画室,把这里当成了酒店。
但自从叶果频繁夜间创作后,折叠床上两个人同时休息的机会少之又少。
宗跃有意见又无可奈何,还要装着毫不在意,非常理解。
“我们还没完全和好,不是吗?”他吐槽。
不过他还是用厨具和男士用品填满了画室的厨房和浴室,令存在感逐渐变强,来了就清洁厨房浴室,倒垃圾,还在画室的门后挂上了一条文创围裙,印着:
吃饭吗?我亲自下毒
他买了一整套刀具,丰富到复刻美剧汉尼拔的阵仗,用号称刀中雷克萨斯的大厨刀切超市买来的鱼丸和虾丸,黑珐琅铸铁锅里煮方便面和方便粉丝,加蛋饺和菠菜,做成爱心麻辣烫,装在瓷碗里端到叶果的画架旁。
“难得回来,不休息一下?”叶果喝了一口麻辣烫汤底,他用了调料包,她看见了。
“我下厨就算是休息了。”他也喝了一口汤底,咳嗽一声。
除了这些上佳表现,他还把头像给换了。
不是再是叶果的素描,而是一个斜眼狗头,微信自带表情包那个,黄色斜眼狗头。
在看到的一刻,叶果简直惊呆,觉得他简直像是被盗了号。
在进度表中,宗跃唯一不满的,还是画室的淋浴热水器。
热水器是房子自带的,还是燃气型,工龄看起来起码二十年,管道出来要么冷水,要么滚水,宗跃经常洗完是粉红色的,自嘲是小猪佩奇。
“我买个新的吧。”他几乎是恳求。
“房东说修一下就好了。要不,再等等?”
但维修的人一直没上门过。
就这样,他们以室友的身份每个月相处三四天,每周大约一天。
确认了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宗跃真的把这里当酒店,洗澡睡觉,脏衣服让洗衣店直接从画室拿走。叶果忙着画画时,他清理完厨房和浴室就回邮件,去门外打电话,回来倒头就睡,真的睡。
他不知道,睡着的时候叶果在看他,忍住了在脸上画乌龟的冲动。
她被迷住了,又开始色令智昏,她最喜欢脸上的部分是嘴唇,睡着时会微微开启,像保持一个亲吻的状态。
画室不是好的休息场所,床硬,大功率空气消毒剂有噪音,房间为了保持通风温度很低,作画时需要三盏灯,亮度和白天没差别。
为了遮挡光线,宗跃戴着黑色丝绸眼罩入睡,配合着赤裸的上身,让他的面容多了些情色的味道,令叶果忍不住拿起草稿本画了好几张,画完已经凌晨三点。
叶果洗了个澡,坐到床上推了推,他让出了位置,她躺下去刚好契合在那个造型里。
叶果靠在他的肩膀上,问:“我是谁?”
“……小叶子。”
叶果使坏:“你是谁?”
“……癞皮狗。”
叶果从入夜系列里选了题材,打算作为反击的一部分,但事实上她很快对它们本身失去了兴趣。
遗失的画,成了灵感的来源和创作理念更迭的起点。
她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真正的2。0,甚至是2。1,2。2,2。3……新的作品逐渐吞噬旧作。
叶果感觉以轻盈的,丝滑的状态越过了情绪,像是与群山中的某些高峰错过后,爬上了更高的山,再低头那些遗憾,内心已经平复。她没有忘记,只是愤怒不能再影响她。
在宗跃出差时,他们也会这些事,聊她的画,聊她这个人,还有她自作主张的谈判,老吴那些伤人的话。
“老吴的羞辱是让你知难而退。”宗跃说道,“如果有必要,他还能说出更难听的话,能翻出花来,那种不痛快毫无意义,我现在非必也不接他的电话。”宗跃说。
叶果唏嘘:“我一直觉得任何事情都可以说清楚,直接说是最简单的办法,但现实里非常不好用。”
“是啊,这次谈得不错,下次别谈了。”
叶果笑,不说话。
“叔叔阿姨也是喜欢凡事清清楚楚的人吧。”宗跃问。
“我们一家真的都很怕烦。”
宗跃在电话里笑,说:“你知道八人宿舍最多能有多少个群吗?”
“219个。”这是叶果某一任相亲对象数学老师考过她的题,也明白宗跃什么意思,“这只是一道数学题,现实不会有那么复杂。”
“你觉得没那么复杂,也挺让人羡慕的。”宗跃又吐槽,“你总把人想的比实际好一些,是个可爱的小笨蛋。”
“喂!”
“但你又把我想得比实际坏一些,这是怎么回事?辣椒水我还没还给你呢,你还藏着什么惊喜我是不知道的?”
叶果被气笑,知道他其实很记仇,想了想,决定告诉他郁荆生的事。
而当她说出这个名字时,电话那头明显冷了下来,气氛有点不对。
“叶果,你要暂时避免独自外出了。我预感不太好。第一次看到这个人时,我就觉得非常危险。”